走? 又是走。 二人对视一眼,便下意识地想到晚间,掌柜来他们屋子前说的那句话。 那这字条是谁给的? 若说还是掌柜,那方才的人身手矫健,又懂内力,怎么也不像是整日需要拄着拐杖的。 可如果不是掌柜,又是谁会这样说话。 这是在提醒他们什么吗? 晏青扶手捏着那一张字条,盯着看了片刻。 “如老妇所言,今夜本该有异动……” 可他们吃的饭菜里都没有蒙汗药,夜间除了方才那一个人,也并无其他人进屋子。 掌柜和老板娘倒是奇怪,可掌柜却拄着拐杖走到二楼告诉他们说。 要走。 “难道这掌柜和老板娘……并不一心?” 她缓缓蹙眉问道。 如果不是这样,又怎么解释老板娘举止正常,但掌柜却一心想让他们离开? “兴许老妇说的,这客栈里拐卖女子,抢劫财富的人是老板娘。” 掌柜行动不便,怎么也不像是能参与其中的。 何况还三番两次提醒他们离开。 容祁话说罢,晏青扶便又有疑。 “可方才的人有内力,动作敏捷,也不像是掌柜。” 她顿了顿,忽然闪过一个想法。 “你可有注意掌柜的腿?” “伤是真的。” 容祁摇摇头。 言下之意,他行动不便不是伪装。 “可能看出是什么毒?” “不像是毒。” 容祁冷峻的眉眼在灯盏下化出几分细碎的温意,但仍是沉重得很。 “是……西域巫蛊?” 晏青扶几乎在同时就猜到了他的意思。 见容祁点头,她心中也是一沉。 虽说遄城就临在西域和大昭边境,可再怎么样,西域代代相传,只有本族人懂得的东西,也不该频频出现在大昭境内。 从镇子外遇见的老妇,到客栈的掌柜,已经是第二个了。 “看来明日还是要往镇子里去转转。” 若是能遇见别人身上也有西域巫蛊的痕迹,那这百桦镇,还真是深藏不露。 容祁下了决定,又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对晏青扶说。 “但今夜时候不早,应当不会有变故了,剩下的等明日再说。” 二人灭了灯,又躺回床榻上。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又过了一个时辰,刚到丑时,屋子外再次有了异动。 容祁本就警惕着,一感受到门外逼近波动的内力,就已然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 很快,一道箭矢从窗子外射进来,夹杂了几分内力,直逼软榻上的容祁而去。 他闪身避开,云袖一扫,那箭掉落在地上,紧接着手一扬,屋内的灯盏亮起,衣摆一闪,他从窗棂上踩着追了出去。 晏青扶几乎在同时坐起了身,下了床榻走到近前,便看见那箭矢上仍带了一张字条。 打开是和上一张一模一样的字迹。 “走。” 又是走。 她心中的疑云还没散去,忽然生出些惶惶的不安,下意识地攥紧了字条。 屋内安安静静的,听不见半点杂音,只亮着的灯火忽明忽暗。 很快,门外有人轻轻敲了门。 她一惊,眼中浮起几分警惕,袖中的匕首被她攥着,刚要拔出来。 “夫人。”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容祁的声音。 晏青扶松了口气,走到门边打开门。 便见容祁身前站了一个人。 是客栈的老板娘。 只是她此时双手被一根绳子绑缚着,发丝凌乱,整个人显然慌张的厉害,连唇色都发白。 她走进来后,容祁跟着关上了门。 “老板娘这是何意?” 她显然猜到了方才两次的手笔都是出自这人,扬了扬眉,淡声问道。 “我无意伤害你们。” 老板娘紧紧抿唇,便哑着嗓子说道。 “这几乎能要人命的箭,和方才第一次你用内力打进来的匕首,可都不是常人能接下的。” 晏青扶落了座,说道。 “但公子和夫人也不是常人不是吗?” 老板娘扬声反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夫君也是寻常人家,只是偶然懂几分三脚猫功夫,如何当得起这一句不是常人?” 她面上的疑惑却似乎并未骗过老板娘,她嗤笑一声。 “我的武功在整个遄城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在你家夫君手下,却连三招都没走过。” 言下之意,容祁有几分本事她清楚得很。 见谎话被拆穿,晏青扶索性不再周折这些话,瞥了她一眼,凉声问。 “老板娘既有这样的本事,何必在这么个没多少人烟的地方开客栈,干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又是镇子里的人告诉你们的吧。” 老板娘瞳孔一缩,紧接着又松懈下来。 “你们来此,是为了……这次遄城的异动来的吧。” 她一针见血点到了关键的问题,晏青扶漫不经心地说。 “老板娘可别污蔑我,我和夫君只是回来探亲……” “去回城可不走这条路。” 老板娘打断她的话。 “夫人,我实不相瞒,您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批为了遄城的事来此的了。” 第三批? 二人不动声色对视一眼,猜得到兴许是城主府派来的人。 “但前面来的这些人,都无一生还,若是如此,夫人和公子也要继续探查下去吗? 哪怕最后身死,还被伪装成因为暴动而死的样子?” 她反问道,动了动唇又说。 “夫人,听我一句劝,回吧,这镇子不如你们想的那么简单。” “既然觉得这镇子可怕,老板娘不也数年如一日地呆在这了?” 晏青扶看着她,说道。 “不一样。” 她苦笑着摇头。 “我在这有被束缚着的东西,我逃不开。” 便只能劝着其他人逃走。 “您和公子有保命的本事,今日才来了一天,若是趁着夜色离开,兴许能逃过一劫。” “若我们偏要走这条路去回城呢?” “你何故如此固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