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室怀了身孕,已有九个月了。” 可当时定亲之时,对方言及家中公子一心科举,连通房丫头都没有。 这算得上对他们长孙府的欺骗,起初长孙大人和夫人也怒气冲冲地去对方家里问了此事。 对方将那公子捆起来用过家法,罚跪祠堂三日,对长孙大人好一番赔笑。 长孙昔自然不想再继续这亲事,正室还没入门呢,外室连孩子都快生了,她就算恶名远扬,也是有几分身份的,纵然对方地位不低,她也犯不着如此轻贱自己。 可一番话还没说出口,一向对她温和慈爱的长孙大人就变了脸。 严厉苛责了她的话之后,竟与对方家人商议起了婚期的事。 她自然不肯,回去又闹了一番,被长孙夫人和大人一同劝了。 “公子哥们有几个不糊涂的? 只是个外室而已,昔儿身份高贵,嫁过去还怕拿捏不住一个外室?” 长孙夫人极不能理解她的想法,三妻四妾是最寻常的事,长孙昔无口可辩,还要被她认作是无理取闹。 “昔儿承着家族的荣耀顺风顺水过了十多年,也是该为长孙家做点有用的事了。” 什么是有用的事? 借着她的婚事,和对方互通了人脉,稳一稳长孙家在朝中的地位。 长孙家就这么一个嫡女,长孙大人自然不准许她胡闹,威逼利诱之后,长孙昔无力改变结果,也只能安慰自己说。 “好歹他愿改过,也说了会将外室处理掉。” 可等了一月,外室没处理好不说,还生下了一个儿子。 外室带着儿子堂而皇之大闹公子府邸,将夫人生生气晕了过去,醒来后又闹了一番,这些时日一直躺在床上歇着。 男方家里的母亲卧病在床,自然也不适宜成亲,才又改了日期定在十月。 “可外室不曾处理,江家也没再给出说法?” 晏青扶见长孙昔红着眼眶将此事说了,顿时心中一阵心疼。 听得她问,长孙昔苦笑了一声,素白的手捏紧了袖子,死死地咬着唇。 “人都生了儿子了,总不能连儿子也不认。” 江家自然是认宗亲血脉的,纵然生母出身低贱,血脉不可流落在外。 可认便认了,江家竟然想将那儿子养在她名下,算作她的嫡子,也是给她的“补偿。” 这让长孙昔如何能忍? 在家中哭闹了一场,被长孙大人和夫人骂了一通,砸了屋子的瓷器又闹了两日绝食,最后换来长孙大人一句—— “无用的东西想死便死,反正也无用。” 长孙昔说到此处,眼中泪慢慢砸下来,语气有些无措。 “你知道我那时多想……” 多想一死了之。 可又觉得为这样的脏东西死了不值当,纵然长孙家如今待她不好,她到底顺风顺水过了十多年……付出些什么,似乎也是应当的。 是以她只寸步不让地拒了外室的儿子,之后便整日闭门不出,连自己最喜爱的琴都不碰了。 往昔保养极好的,那双弹琴的手如今已经不如当时,长孙昔瑟缩了一下,苦笑着说。 “罢了。” 日后入江府有的糟心的时候,这琴她只怕是不会碰了。 “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告诉我?” 晏青扶蹙眉,语气急促地问。 “这些事情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说到底是长孙家的事,晏青扶纵然想插手,长孙家也不会同意。 一句死气沉沉的话说罢,楼阁里落尽了安静。 又充斥着无限的无奈。 是了,说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连长孙昔闹过哭过都变不了长孙大人的主意,于官场而言,儿子女儿,亲眷之中,总没有大过自己仕途利益的。 但晏青扶仍是心疼长孙昔。 “你不想嫁,又何必再委屈这种人过一辈子,长孙家于你的好日后总有别的办法还,但无需拿你的幸福去换。” 晏青扶眼珠转了转,当机立断对她说。 “索性离成亲的日子还有近半个月,你若不想成亲,不如我为你寻个地方,你跑。” 跑? 跑去哪? 长孙昔哆嗦着唇,下意识摇头。 她虽洒脱,可从未做过如此出格的事情。 何况长孙府发现她逃了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她不想给晏青扶带来麻烦。 “昔儿,你听我说。” 晏青扶看着她,语气冷静。 “如今长孙府对你的痛苦视而不见,江家又一味欺负人,你日后嫁过去他们只会更猖狂。 报恩的法子有千百种,总不至于连命都抵了。” 她话说的吓人,却也是实话。 高门大户的腌臜事不少,江府公子如此风流,指不定日后要怎么有恃无恐地娶小妾入门。 长孙昔如此脾气高傲又眼里容不得沙子,生气事小,若惹了小妾妒忌害她才是事大。 长孙昔抬起头,泪眼盈盈地看晏青扶。 “可我……” 晏青扶的话戳中她心中所想。 可她当然有顾虑,她顾虑家族顾虑麻烦。 终究只是摇头。 “算了。” 她到底是正室,江家会明面上过得去。 见得她如此挣扎,晏青扶也不在此时逼迫她,只说。 “还有一月,你若是想走,时刻派人传话给我。” 长孙府面上功夫做得好,这些事瞒得严实连她都不知道。 所以也不会驳了她的面子不让长孙昔与她相见。 这算是个折中的法子,长孙昔迟疑片刻,点头应下。 与晏青扶说了这些,萦绕在心头多日的愁云散开,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语气轻快了些。 “说来你请我过府,我却尽说这些糟心事给你。” 晏青扶摇摇头,温声安抚她。 长孙昔如此,晏青扶自然不会再过问那些事,只想了法子想哄她开心。 长孙昔只摇头,停顿片刻看着她说。 “你弹一曲琼梅意给我吧。” 这是长孙昔最喜欢,但却一直学的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