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会和青相长得一样? 必然是因为从一开始出现的就是青相。 一样的容貌是说服大多数人的理由,毕竟毫无关系的两个人本来就不可能长得一模一样,除非一开始出现的就只有一个人。 这个理由一出,顿时百姓们已经有人信了几分了。 容祁任由百姓沸沸扬扬地讨论过,亲自在早朝上拿出了昨夜临时赶制出来的“先帝派青相去处理事端”的圣旨,上面盖着先帝的私印,又有先帝的笔迹,再加上拿出圣旨作证的是容祁,人们已经信了七七八八。 晏青扶前世在上京百姓心中本就颇有赞名,如今若说她不是“孤魂野鬼”,人们顿时又念起她之前的那点好,心中又动摇了几分。 再之后,陆府,沈府,宁府等朝堂之上的肱股之臣都纷纷出言作证,言及当时先帝下旨之时,他们都曾跟在身侧有所耳闻。 这话说的有模有样,剩下的臣子们虽然心中也有怀疑,但朝堂大半的人都站出来作证,他们自然也不会出风头说自己质疑此事。 于是舆论一连发酵了几日,到晏青扶亲自站出来又说过此事,众人再一次看着这张和“青相”一模一样的脸和神韵,终于说服自己相信了这话。 如此一来,所谓“孤魂野鬼”一流言自然不攻而破。 西郊行宫内,容瑾听着从外面传出来的消息,发觉这舆论风向和自己预料的全然不同,顿时心中一阵气急。 他怎么也没想到如此一个死局,竟然也能被他们轻而易举找到方法破解。 “如今该怎么办,皇上?” “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 容瑾冷笑一声。 他特意赶着大昭西域边境摩擦的时候派人散步流言,就是想趁乱将水搅浑,好让自己趁虚而入,夺回自己的东西。 谁想到他们发应如此及时,非但及时安抚了民心,还让自己的算盘全然落空,选了个最好的办法。 “不过没关系,大昭边境那么个样子,皇叔迟早会走。” 容瑾如是安慰着自己。 只要容祁走了,陆行沈修等人不足为惧,等他抓了晏青扶,就能好生威胁他的好皇叔了。 日后自己的东西,还不是全要被他再次收归囊中? 容瑾心中打着如意算盘,然而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侍卫就连滚带爬带回来了另一个消息。 早朝之上,容祁宣布了两件事。 一件,是如今待在西郊行宫的皇帝,曾在月前他去西域谈判之前,和西域女帝勾结,许大昭城池欲要除掉自己皇叔,罔顾百姓安危,亲自将城池拱手相让。 一个勾结外敌的皇帝自没有什么做下去的必要,是以容祁请来了宗族的人,亲自在列祖列宗面前请过意,承天意“废”容瑾皇位,以叛国之罪追杀容瑾,势要将此人捉拿回来,给大昭百姓一个交代。 一件,是如今大昭外敌生乱,他不日将亲往边境坐镇,在此期间大昭内政都交由青相晏青扶和陆相陆行全权处置。 两道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上京。 上京百姓听过第一件事,当即炸开了锅。 谁也不知道平日里温言恭谨的皇帝背地里是这么一副样子,更不知道他此番躲去西郊行宫,正是因为害怕自己做过的事被拆穿。 通敌叛国,勾结别国女帝,罔顾百姓,杀害自己皇叔,城池拱手相让,桩桩件件,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足够被钉在耻辱钉上被怒骂一辈子的事,再加上如今才出了公主殉国一事,百姓更加愤愤不平。 一个弱女子公主尚且有此风骨不屈强敌,堂堂皇帝却背地里做这样的腌臜事,顿时上京人人怒骂皇帝,扬言如此“狗贼”不配做大昭的皇帝。 此事沸沸扬扬地闹着,相较之下,第二件事关注的人竟少了些。 这日过了午后,容祁吩咐人整兵过后,在九宫内和晏青扶说着话。 他似乎不放心的太多了,不放心容瑾在背地里暗算,不放心朝中还有未清理干净的钉子,又担心晏青扶一个人在朝中被人谋算,怕她处在危险之中,于是絮絮叨叨地交代了许多。 听到最后晏青扶都忍不住笑出声。 “八皇叔,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这样多话。” 心知她是不想让自己紧张,容祁话音顿了顿,郑重地和她说。 “我担心你。” “我知道。” 晏青扶微微点头。 “但我不是寻常的人,我在朝中也待过几年,明枪暗箭算计谋划,我只会比他们更清楚。” 她曾从一片刀光剑影里踩着满地的尸骨上位,就决计不会再怕如今的这些东西。 “反倒是你。” 她微微仰起头,在容祁唇角落下个吻。 “边境事多,才真是暗箭难防,我想你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好。” 容祁心中骤然涌出几分不舍。 “我……” “两个月,你答应我的。” 晏青扶打断他的话。 “两个月,我答应的。” 容祁再次重复。 “大昭……” “有我在。” 晏青扶轻轻握住他的手,又说了一句。 只这一句,就足够让人放心。 “等来年开春,正该是成亲的好时候,容祁,我已经盼这一天盼了太久了。” “我知道。” 容祁轻轻揽过她,低下头在她唇角轻轻落下个吻,与她耳鬓厮磨,极尽缠绵地吻过。 直到半刻钟后,门外的侍卫又来催了一遍。 “该走了。” 晏青扶主动起身拉了他,见容祁面有不舍,她又道。 “日后总有儿女情长的时候,但不是现在。 我送你。” 她亲自将容祁送到了城门口,在城墙之上看着这人翻身上马,一身白袍在风中轻轻飘起,背影清然挺立,是她日后的“夫君。” 晏青扶骤然仰起头,压下眼底的酸涩。 城门外的侍卫来催了又催,她才从城楼上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