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见这人一脸正经又别扭地在桌案前研磨写下这番话时候的样子。 虽只来了这么不到十日,他平日里忙着,但一到得闲下来也会想起晏青扶。 容祁抬手拿了一旁的朱笔,落笔往上写着回信。 沈修将郊外盯得紧,没过几日就找到了个好时机。 “那就由我与陆相同去,带一千……” 沈修刚要按着那日的计划说一千兵士。 “三千足矣。” 晏青扶拦下他的话,轻声说道。 三千? 怎么带这么多? “西郊毕竟惊险,要做到万无一失。” 烧粮草只是计划之一,她不想为着这个有十成把握的计划而出任何差错。 “也好。” “那我……” “京中离不开人,青相就不必跑这一趟了。” 何况西郊危险,沈修自不敢冒险让晏青扶去。 “好。” 晏青扶只得点头,同意了这个办法。 于是第二日,沈修与陆行就悄无声息地带了人去西郊。 他们提前和西郊的暗线得了联系,安排好时间后,就按着计划弄出动静引容瑾下山。 容瑾听守在山边的侍卫说他们下去买粮草却受了京城的埋伏后,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这西郊行宫的山上易守难攻,沈修带了几千人就敢来? “朕今日就让他有来无回。” 容瑾冷笑一声,决定亲自带兵下去。 毕竟区区一千人而已,他就算打不过还能及时回山中,但如今西郊侍卫军心不稳,若是能赢,正是个鼓舞士气的好时候。 容瑾亲自带了人下去,自是在山下一片血战。 消息传回京中的时候,晏青扶听了后,眼中闪过一分错愕。 “你说什么?” “沈世子带兵将……容瑾从山中引下来,折对方两千兵士,但后山的计划……未能成功。” “怎么会?” 若是容瑾都亲自带人下去了,后山的守卫必然松散,派去的暗线都是训练有素的暗卫,竟然没得手? “的确如此……” 来传话的暗卫话说到一半,陆行自门外走过来,脸色略有不好。 “怎么回事?” 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袍,落座在一旁桌案前。 “容瑾似乎早得知我们的计划。” 晏青扶手下动作一顿,神色冷了下来。 “西郊伤情如何?” “损人不多,幸亏当时……” 陆行抬头看她一眼。 “幸亏当时你说带三千去。” 容瑾下山足带了两千人,若是按最初的计划带一千,只怕这次他们要有去无回。 可纵然山下得了利,山中的计划非但没成功…… “容瑾早早留了人,将剩下的几个暗线也都抓着了。” 下山带足了人,后山留了暗卫守在那守株待兔,如此若还不是提前得知了他们的计划,那……还能是如何? “沈世子呢?” “他没事,暂且回府了。” 陆行摇头。 “那你……” “我也无碍。” 陆行将一只手悄无声息往后掩了掩,神色自若地说道。 “当真?” 晏青扶有些怀疑地看着他。 自陆行进殿的时候,她就隐约闻见些血腥味,此时冷静下来,只觉那阵血腥味越发浓重。 “是别人身上的。” 陆行微微蹙眉。 “来之前我还特意去换了件衣裳,没想到还是没能把这阵血腥味掩下去。” 他话说的自然,见晏青扶仍有不信,他勾唇道。 “若是真受了伤,我只怕巴不得跟你说。 毕竟堂堂青相的关心,换了旁人谁不想要?” 晏青扶见他还有心思玩笑,才暂且放下心来,瞥他一眼。 陆行清了清嗓子,正了神色。 “可一向探讨计划的时候,都只有你我和沈世子在。” 晏青扶两根手指并着屈在桌案前敲了敲,心中有些不解。 容瑾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计划? 宫中一向守卫森严,他们在前殿或者御书房议事的时候更是从来没让下人近身过,若说有人是容瑾的暗线,偷偷听了他们的话传出去,这未免也不太可信。 “再想想。” 陆行也半阖了眼,在脑中过着这几日发生的事。 “不过好在此番虽然没得了手烧掉容瑾的粮草,我们也不算吃亏。” “只是这样一来,再想用这个办法烧粮草逼容瑾出山,就不那么容易了。” 兵力自然是紧着遄城用,何况容瑾只带了几千人在西郊,若是强行处置他还要用几万人,未免是个太不划算的事。 所以晏青扶才想着取巧。 她轻轻叹了口气,道。 “若是下次……还要更周密些好。” 她想不到是哪出了差错,就是最大的差错。 这宫中出了奸细。 这是必然的事。 可她竟然没有一点头绪。 “人非圣人。” 陆行轻声安慰她。 “咱们不算吃亏,何况……宫中出了奸细,想办法拔掉就是。” 晏青扶也不是事事都能做到万无一失,还是贼人太过奸诈。 晏青扶本也是随口一叹,见陆行这样说,也跟着点头。 “也是,我等会就着人仔细去排查这几天离近御书房的人。” 若真有什么地方泄露了机密,那首当其冲就是御书房。 “时候也不早了,你累了一日,还是早些回府歇着,剩下的事,我来处理就好。” 陆行也未勉强,当下点头道。 “也好。” 他抬步从前殿离开,晏青扶在身后将文书整理罢,刚要走出去,忽然目光一扫,顿在陆行刚刚坐过的椅子上。 一抹暗红的血迹留在椅柄上。 想起方才她闻到的若有似无的血腥味,晏青扶顿时蹙眉。 陆行出宫回了府,直等自己进了屋子,才将外袍除去,手臂上被刀刃划开的伤口展露出来,浓重的血腥味覆了满屋。 当时情况紧急,他留在后面断后的时候受了暗算,那把刀刺过来的时候他用手臂挡了挡,回来之后沈修去处理兵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