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再用这副躯壳这个身份来与他说话。 最后自然是他去了南境。 南境水患愈发严重,到后面百姓怒火与怨言压不住,他的皇兄迫切地喊了他去。 又在南境治理水患的途中对他下手。 阴谋诡计在他面前不堪一击,最后自然是被他一个个逐一攻破。 治理水患的日子并不长,前后一两个月,到终于将事情七七八八地处理完,他马上要回去的时候,从京城传来了一个消息。 她死了。 死在隆冬的第一场雪里。 罪名是通敌叛国,他东宫的侄儿,亲自判的。 可她怎么会死呢? 手中的棋盘被他七零八落地甩了下来,几乎是慌不择路地站起身,他策马千里回京城。 终于在那一天,见到她安静躺在棺木里的样子。 晏青扶和他见过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样。 她自私,虚伪,奸佞,助纣为虐,是权势滔天的一国女相,也是他厌的咬牙切齿的心头刺。 跟他在朝堂上腥风血雨地斗了几年,她终于死了。 可到了这一天,他却并不像想象中那样高兴。 为什么呢? 除掉了心头大患,以后再没有黄信的爪牙留在朝堂上,也不会再有为了一己之私置百姓于不顾的丞相坐在这个位置上,他该高兴才是。 走在长街,他忽然想起那一夜。 又鬼使神差地去了青相府。 那是他这两年,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 或许是潜意识觉得她不会通敌叛国,或者人已经死了,其中种种都已经烟消云散,他第一次,认真地去看了已经长眠在棺木中的人。 而后废太子,除掉帝王,扶持新帝上位,一切水到渠成。 那一天,他再度去见了晏青扶。 “与本王针锋相对了这么几年,最终落个这样的下场,真不知你是值不值当。 尽然你虚伪,奸佞,是个小人,但人死如灯灭,便也罢了。 本王全你,一场如愿以偿。” 他允新帝为她翻案,还了一场清白,觉得自己又矛盾又奇怪,偏生又忍不住要去做这些。 到她死后的第三个月,春寒料峭,下了最后一场雪。 他亲自去了郊外,最后为她拂去墓碑上的雪。 心中的滋味道不明,他又不敢窥探,不敢剖开,不敢承认。 那就这样好了。 反正她已经死了……有些东西,再去剖开说个明白,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也得不到结果。 他已经说服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下,偏生又在那一天,春日昭昭,正当长街一掀开帘子,他与对面疾驰而过的马车里的人,四目相对。 在她死的第三个月,他在上京城最繁华的街道里,见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容貌的人。 也许不止容貌。 在颜容沁掀开帘子,拽着他的衣袍要他救一救她的时候,容祁想。 太像了。 不止容貌,连神色气质都如此像。 真的是两个人吗? 他救了人,带回王府,在书房内,与她一场不动声色的试探。 她演的极像,甚至言语神色都再正常不过。 可就是演的太像了,才露出了端倪。 一个养在山中的贵女小姐,哪有这么好的本事来骗他? 几乎刹那,容祁就已经确定。 是她了。 一定是她。 所有人都说她死了,连沈修都觉得只是偶然,可他执意往云台寺递了消息,最终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于是在那一天,从郊外将她接回,容祁深夜去了皇宫。 到新帝面前要了一道圣旨。 再到后来,一切水到渠成。 他和她渐渐走的越来越近,他窥见当时她留在黄信身边的原因,也慢慢明白身边的这个人,走到这一步,何等困难艰辛,又吃了多少苦。 防备慢慢散去,被他刻意隐藏最底下的情感就浮于水面。 容祁终于敢直面自己的感情。 他知道,他对这个人,动了情。 亦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了这个人藏着的第二个身份。 是不可置信,又仿佛觉得恰好就该如此。 她就该是小九。 后来带她去青相府,一场三月之约,他顺理成章把人留在身边。 日以继夜,朝夕相处,她总有一天会喜欢他的。 容祁如是想着,在百花镇回来,他以为马上能与她确定心意的时候,偏生她又要离开。 她瞒了所有,依然在这一次,选择自己承担一切。 知道真相的时候,容祁想。 为什么总是要慢一步,为什么他总不能第一时间发现她的不对劲,为什么每次遇到危险与困难,她总是一个人担着。 可是晏青扶,也有人心疼你。 你也多信我一点吧。 我们经了这么多困难与挫折,磕磕绊绊遇到一起,分开又重逢,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信我? 话在心头绕了许久,终于在那一夜问出口。 也终于得到她的回应与剖白。 她说她颠沛流离半生,承着黑暗和沉疴,算计,心狠,看似无坚不摧无往不利,也仍旧想在他面前说,我好疼。 你能不能救一救我? 他把人抱进怀里,觉得几乎要用尽生平所有的力气。 又对她说。 “好。” 那我救你,晏青扶。 我将你从这半生的黑暗和沉疴里拉出来,抚平你那些年皮肉和骨血里受过的伤害,从今以后,你的伤疤,苦痛,我和你一同承受,千沟万壑,寸寸险境,我都救你。 她于那一日将真心交付给他,后来半生,容祁亦遵着承诺,未曾再与她错过一步。 除夕夜的那一日,他人世间最后一个“亲人”自戕而死,晏青扶抱着他说。 “以后还有我。 也许还会有我们的孩子……” 她一句话没说完,容祁已经捂住她的嘴。 他说。 “我不要孩子。” 他们的缘分从二十年前就兜兜转转纠缠在一起,错过分开再遇见,走到这一步,彼此都已经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