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灼儿蹙眉,握住她冰凉的手:“陆姑娘,话不是这样说,你虽是被扒了衣服,但身上的衣服还是完好的,衣能蔽体,这怎么能算失了清白。
而且这人活一世,不是活在被人的嘴里了,今日的事情你是受害者,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对你进行欺凌行为的人。
方才你也听见了,阴善王还重重惩罚了金玉觅,这就说明就连王爷也觉得你很无辜,错的是别人。”
陆落春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可是我的名誉受损,别人会看不起我的……他们会在我背后指指点点,说我是个坏女孩,以后不会有哪户好人家会要我这样被人扒了衣服的女子的……我父亲一定会打死我的。”
她嚎啕大哭,恐惧又害怕。
“陆小姐,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美好的东西,也有很多你从未见过的人跟事物,与其担心别人嘴里的自己,倒不如将自己的日子过好,咱们南粤公国国土这般大,你难道不想去看看吗?我听说冬季的雪漫山很漂亮。”
孟灼儿安慰她。
“可是雪漫山距离京城很远……我怕是这辈子都见不到。”陆落春抽泣说,“而且我父亲不会原谅我的,我母亲也会骂死我……”
“这事儿本就不是你的错,若你家人骂你,你就让他们去骂金玉觅、去跟金氏家族抗,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些事儿你是受害者,是被动者。”
孟灼儿握住对方的肩头,“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雪漫山是很远,但山不见你,你就不能去见山吗?天地之大,快乐稀奇的事情还有很多,因为被人的欺凌就结束自己的性命,你对不住你自己。”
殿外的身影狠狠一僵,薄唇抿紧。
“但是我怕……”陆落春抽泣说,“其实我跟孟小姐您一样,母亲很早就离世了,我如今的母亲是我的继母,在家处境同您是差不多的,也是被祖父抚养长大;
有时候看孟小姐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但孟小姐比我幸运,我的祖父在祖母过世后便离了京城回乡下耕种了,没有人能护着我,我父亲若知道我这样,一定会打死我的”
说到后面,她颤抖地大哭。
孟灼儿拍了拍她的手,问:“你是不是习过武?”
陆落春一愣:“您怎么知道?”
“你的手上有老茧,虎口的老茧尤为明显,应该是长时间拿刀所致。”
“我祖父是武师,专门教导皇子贵子武功的,因为我也好武,祖父也就教了我许多。
我祖父武功很厉害的,也很有谋略……只可惜我祖父有着满腔护国热血但一生都不得重用。”
陆落春说起自己祖父时眼睛亮晶晶的,但在说到祖父仕途的不顺时,又是心疼。
“习武的姑娘都巾帼不让须眉,胆子大,扒衣服算什么,这次金玉觅被阴善王当着这么多人面惩罚想必是瞒不住了,传开后被千夫所指的肯定是金玉觅,”
孟灼儿说,“若有人敢指责你,你就反问他难道阴善王也是错的吗?看他们怎么说。”
陆落春愣住,失声一笑:“那我这不是狐假虎威吗?”
“狐假虎威又如何,那条律法规定不能狐假虎威了,我就不信了,就阴善王那残暴的样,有谁敢说他是错的,这叫借势。”
陆落春听得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居然还能这样。
不过这话倒是没说假。
就在这片京城的土地上,肯定是无人敢明面说阴善王一句不是。
孟灼儿见她被说服,又道:“我看你虽大受打击,但应该也不是真的想去寻死吧?
你父亲母亲要用这事儿来为难你,你就反问他们说难道阴善王是错的吗,看他们如何说。”
陆落春一副学到的表情,笑着握住孟灼儿的手:“谢谢你孟小姐。”
孟灼儿见她想通也松了口气:“你不用谢我,这事儿原就是我连累了你。”
她心里还是挺愧疚的。
孟灼儿开始就猜到金玉觅在霸凌她人,因为不想生事打算置之不理,若非认出那绣花鞋是陆落春的,她真的会这么走了。
处理好身上的伤口后,孟灼儿跟她来到皇城门:“回去后若出了别的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
“多谢您。”
在马车行驶前,陆落春再次对孟灼儿道了谢。
目送陆落春马车的离开,孟灼儿听着她的感谢,受之有愧。
她叹了口气:“香莲,我们也回去吧。”
香莲点点头。
“孟小姐这一招狐假虎威真是用得不错,只是孟小姐用了本王的名号,是不是要事先告知本王。”
孟灼儿刚回到马车前,月挚庭就带着夏羽缓缓走来。
孟灼儿皱眉:“你方才偷听我们说话?”
“本王没兴趣偷听这些个闲话,只是本王当时就站在窗边,恰好听到罢了,而且你不也是知道,本王也去了立春殿吗。”
孟灼儿:“……”
话都让他给说了。
明明是听墙角,他倒是理直气壮。
“我哪能想到你一直闲着在立春殿。”
当时孟灼儿天真地以为月挚庭是出于绅士风度才送她们来立春殿,谁能想到他无聊到一直在立春殿外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