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嵊几人看着手术室的红光转为绿光,紧绷的神色终于逐个舒缓开来。
又过了十分钟,姜凉躺在白色床单上被医护人员推进病房。
医生交代说是半夜可能会有些伤口发炎甚至是发高低烧,家属要时时注意。
康复期间要饮食清淡,不宜吃煎炸、辛辣、豆类食物。
荣嵊一条一条的听着注意事项,眼神却盯着病床上因为麻药昏迷的姜凉看。
那人的嘴唇因为失血过多有些发白,碎发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
他讨厌这样的姜凉。
医生安排好一切,就离开病房。
吴羽因为男女有别,不能整夜待在病房里,就只是回去收拾了一下姜凉的生活用品。
在她不确定的眼神下,看向张玄,这才把东西放下离开。
吴羽离开后,张玄询问荣嵊需不需要找个陪护,毕竟他感觉荣嵊不会照顾姜凉。
可是荣嵊却破天荒的说不需要看护人员,他可以。
张玄打量了几眼,最后得出结论:荣嵊是因为姜凉想到了之前的苏子儒。
这样一想,张玄就不紧张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是女助理把道具换了的”。说完张玄顿了顿在思考下面那句话要不要说。
“一次性说完。”
“原因是,那个人是你的脑残粉,她觉得姜凉配不上你。”
荣嵊平静的神色突然深晦,手握拳又放开。
“不用告诉姜凉原因了。我会处理。”
荣嵊沉默的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
今天那把真刀,最后要么会刺向姜凉,要么会刺向叔桦。
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姜凉都是百害而无一利。
那把拍戏用的弹簧刀道具在这之前还被他放在手心里把玩。
要是他早点发现不对劲就好了,他只以为是备用道具。
荣嵊双手握拳抵着额头,想到刚刚张玄说的话,怒气值直往上蹭。
是他害了姜凉,就像多年前害了苏子儒一样—明明是撞向他的车最后却带走了苏子儒的性命。
姜凉半夜果然
像医生说的那样发起了低烧。
整个人烧的嘴皮发干,还稀里糊涂说着话,一会叫着姜父,一会叫着姜母。
荣嵊听从医生的嘱托,用医用酒精涂抹姜凉的手心、额头和足心。
大概是愧疚感作祟,从来不会照顾其他人的荣嵊,此时此刻破天荒的耐心照顾着姜凉。
姜凉再清醒时已经是十个小时之后了。
医护床的桌子上放着散发香味的清粥,还有几个小菜。
病房里的床头柜上放着月季花,发出清甜淡雅的味道。
窗口开了一半,光线懒懒散散的爬入。
吴羽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低头削着一个苹果,没注意床上已经清醒的人。
麻药已经过效了,姜凉稍微动弹一下,伤口就牵扯着发疼。
“吴姐。”姜凉沙哑的开口。
他露出和煦的微笑,虽然在苍白的脸上有些难看。
“你昨天吓死我了。”
天知道,昨天她看到倒在血泊里的姜凉好像看到了几年前的那个姜凉。
生怕姜凉醒来心理问题更严重,在看到荣嵊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就觉得荣嵊能“救”姜凉。
姜凉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没什么事情吧。”吴羽起身锁住病房门又回来坐下。“我昨天晚上擅自联系了路医生,害怕你病情又严重。”
姜凉这一次没有往常的反感,他嗅了嗅病房里的花香味,笑问道“荣嵊去公司了吗?”
他记得昨天昏迷前看到荣嵊了。
看到那人当时的神色慌张、头发凌乱、拨开人群。
像当初走廊尽头的那朵玫瑰一样,给人眷恋。
“昨晚都是他在陪护,连看护人员都没找。”吴羽摇起床,端过清粥笑着道“晚上你发低烧,也是他给你一次又一次擦酒精。”
害怕粥烫到姜凉,又用勺子搅了搅,舀起一勺凑近姜凉的唇边“快吃吧,粥也是他买的,特意用保温袋装着的。”
姜凉听到这里,只觉得眼前的病房突然顺眼多了。
他张大嘴巴也不管粥烫不烫嘴、不管模样,直接一口吞下。
r /> 清粥在微苦的嘴里散发清香。
明明是一碗粥,姜凉却吃的一脸高兴。
二十六岁的男人脸上的笑容已经不是平日里的虚假笑容,而是一种小孩子得到糖果的喜悦。
吴羽看到姜凉脸上有这样的笑容自然是高兴的。
温柔的面具待久了,她总怕哪一天物是人非、千疮百孔。
还好这人还有填补那些千疮百孔的材料—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