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夜色正美,蒹葭苍苍。
病房里痛苦的呻吟声却从被子里传来。
姜凉两只手捂着伤口处,整个人蜷着身像一只煮熟的虾米。
他咬着牙有些想不通为什么会这么痛。
难道是今天医生没有开止痛药吗?
大概是痛意难止,姜凉作势就要爬起来去按墙壁上的呼叫铃。
平时不远的距离,对于姜凉现在来讲却过于遥远。
他单手撑起身来,探出半个身子去按铃,却因为病房里面没有光亮直接从床上探空摔了下来。
动静太大,身上的伤口再次裂开,休息室中的荣嵊也被惊醒。但是他没有出去。
他在等姜凉呼救。
过了五分钟,荣嵊还没等到姜凉叫他,只好开门去看看情况。
按开灯后,之间屋内的情况异常混乱。
床上是空的,被子一半掉在地上,一半耷拉在床上。
荣嵊连忙绕到呼叫铃的那一侧,只见姜凉伤口处渗出血来,
那双手都是血,一旁得床头柜上还有手血印,看样子是在挣扎着要按呼叫铃。
荣嵊侧身马上按了两下呼叫铃。
他蹲下身拍着姜凉的背,安慰着那人。
只是那人脸色惨白却死死咬着嘴唇不发一出一声呼救。
像是要自杀的人。
他托起姜凉发冷的身子,用被子牢牢裹住。
一声又一声唤着姜凉。
温热的眼泪从姜凉眼眶中流出,流经脸颊,最后掉落在荣嵊温热的手里。
姜凉很痛,可是他叫不出声。
他习惯了什么都默默往肚子里咽。
就算他知道此时荣嵊陪着他,他也发不出一句求救的话语。
只余下在荣嵊的怀里痛的痉挛喘气。
护士很快就进来了。
整间屋子都是血腥味。
刀口其实不像姜凉白天里说的那么小。
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受到惊吓的叔桦。
凌晨的医院五楼,乱成一锅粥。
几个护士一边呼叫科室,一边推急救床,一边又收拾着房间。
等姜凉再被推进手术室时,荣嵊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
他没想过这样的。
他只是想听姜凉求求他,多注意些他,多识相一些。
没想这样的。
有护士贴心的带他去清洗血迹。
他低头看了看沾满姜凉鲜血的双手和衣物,实在有些不堪入目。
只能跟着护士先去收拾一下,换个衣服。
吴羽是在一小时以后到的。
姜凉已经重新缝合了伤口,注射了止痛药。
“你怎么照顾他的?”吴羽将包砸在荣嵊的身上,也顾不得在医院,直接破口大骂。
她是脑子有病才会觉得荣嵊能照顾好姜凉。
这个人从头至尾,都是自私自利、独断专制。
她拿出手机给张玄打了通电话,让他火速把荣嵊带走,别再出现。
张玄在睡梦中被自己追求的人骂醒还懵着呢。
又听到荣嵊的名字,看了看手机时间,只能搓搓眼睛,感慨遇人不淑,穿戴衣物去了医院。
“说实话,姜凉的脸色比之前还白了。”张玄手指掐着烟和荣嵊站在消防通道里惆怅人生。
“我以为停了药,姜凉疼的时候会求我。”荣嵊皱了皱眉,吸了一口烟又吐出,脸上都是愁绪。
张玄抽烟的东西一顿,一口烟直接呛了鼻子。
“咳咳,你停他的药?什么药?”张玄满脸震惊侧过身看向自己的朋友,有些看不透荣嵊的行为。
“止痛药剂。”
“你真他妈不是东西。”张玄听到这里是觉得荣嵊做的真的不对,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
姜凉本来就是因为荣嵊的原因才受伤的,今天又是因为荣嵊停了止痛药再次受伤。
刚刚他可是看了姜凉一眼的,那脸色可是白的不能再白了。
嘴唇都被自己咬破皮,换下来的床单被角上都是血。
他实在看不懂荣嵊,就不能不要折腾姜凉了吗?
那人在医院住了几
天,肉眼可见是又瘦了好多。
眼眶都快空下去了。
“你是不是非得把人折腾死。”张玄将烟头踩灭在脚下,看着底下的楼梯又道“你要是不想让他活,你还不如现在把他拖过来从这里扔下去。这还死的洒脱。”
荣嵊随着张玄的目光看向那二十阶楼梯。
有一定的高度,要是真的有人从这里滚下去恐怕会脑溢血或者头部损伤。
荣嵊夹着烟的手指轻轻弹了弹烟灰,那双冷漠的丹凤眼微微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