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最后是被荣嵊轻手轻脚抱回卧室里的。
这间卧室在姜凉搬进来之前是荣嵊的卧室,只是这人为了满足自己恶劣的满足感与得到感让人把这间卧室重新收拾了一次。
荣嵊拿着窗帘控制器关闭了打开的纯白色窗帘,上面还有金线缝制出来的月季花。
这是荣嵊特意指定窗帘匠人做的。
因为姜盈弦喜欢月季花,而姜凉也喜欢月季花,他想着绣着月季花的窗帘也许会让姜凉看着舒服一些。
左手侧的高大书柜上放满着书籍,但是有一只黑色香薰与这里格格不入。
那是荣嵊向吴羽打探来的。他一直都能闻到姜凉身上那股酸甜的味道,心中虽然好奇但也不敢问姜凉。
于是便借着这次为姜凉治病的机会,他在吴羽那里恨不得把姜凉的老底都掏空,才套出这些东西。
被点燃的柑橘味香薰不断释放着让姜凉安稳、荣嵊熟悉又眷恋的气味。
床上的人实在睡得熟,也正因为睡得熟,才方便了荣嵊大着胆子在姜凉的嘴角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他怀念和姜凉一起看流星的日子,怀念和姜凉躺在一张床上睡觉的安稳,怀念和姜凉接吻时怀中人的投入。
这些都恍如昨日之事。
今日这些都不能做了。做了估计姜凉会更加厌烦他。
所以,他的心脏再渴望与姜凉发出共鸣,也只能抑制着心中的那些渴求,在黑夜、在梦中、在不知处悄悄落下一吻。
安抚着内心要越出囚笼的野兽。
荣嵊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的正是当初在病房里姜凉剪断的红绳,玉珠落在他的手心里,冰冰凉凉,像极了姜凉的指尖。
“你去找个手艺好点儿的人,把这根红绳重新连起来。”
红绳玉珠被荣嵊小心翼翼装在盒子里抬手递给程也肆。
这人是他当时辞退霍季之后立刻从秘书室里拉出来处理事情的和调查霍季。
霍季当时除了收集那些他对姜凉做的事,却没再做过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想起来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对劲。
程也肆接过还打开着的丝绒盒,看了一眼已经割断的红绳,悄悄轻抽一口气。
下手还真狠。
等他感慨完,终于想起了荣嵊交给他的任务。
“荣总,霍季被辞退后,去了贺氏,而且据调查,霍季和贺氏总裁贺子宁一直在联系。”
“一直都在联系…”荣嵊后靠着座椅后背,重复着这句话,随后恍然大悟。
他知道了。
这些行为都是贺子宁下的手,就连姜母当初的那起绑架都还是因为心中愤懑难平。
过了这么多年,还是在因为苏子儒的事情怪他。
“还要再查下去吗?”程也肆观察着自家老板的表情,试探性问道。
荣嵊摇了摇头,已经不用查了。
“你下去把红绳修好就可以了。”
“可是…这个修不好了。”程也肆手指撵着被割开的接口处,红色的中心露出一点点黑色的头发。
“这里面是人的头发啊。”
砰的一声座椅向后退了好多,荣嵊单手撑着书桌,另一只手夺过了程也肆手中的丝绒盒,他格外珍重拿起里面的红绳,仔细看向接口处,的确有黑色的头发。
“这是什么意思?”荣嵊低着头,眉头紧锁。
他从来没听过红绳里编头发是有什么意味的。
可程也肆知道,毕竟自己的女朋友也给自己做过一条。
于是他格外骄傲自己能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现,立刻像一个百科全书向荣嵊认真又细致着进行解释。
“红绳里面编织头发,一般都是希望戴这条红绳的人平安喜乐、健康长岁。如果最后这个人最后没有和自己在一起,辜负了自己,那么戴手绳的这个人就会万劫不复。”
“可要是割断了,这个就不灵啦,但是割断红绳的人会折寿。”
程也肆滔滔不绝讲述着自己女朋友曾经告诉自己的这些。
还说如果想要红绳更显灵一些,就得在佛香里好好侍奉着,要真心祈祷,三叩九拜。
荣嵊捏着红绳的手逐渐收紧,把那根断了的红绳狠狠掌握在手心里。
原来是这样。
在他们不能在一起的时候,姜凉一边怨恨着自己,一边却又不想让自己万劫不复。
冒着
折寿的这种荒唐说法都要剪断了这红绳。
他当时以为姜凉对他已经是死心了的,可偏偏到头来是这样的事实。
姜凉得是多善良多仁慈才会做出这样的事。
这人怎么会这么温柔呢?
荣嵊无力叹出一口气,温柔的姜凉真的要他的命。
原来有些人的温柔真的是用来克制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