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凉昏迷并不是因为药物作用,所以苏醒的时间要比药物控制的时间早一些。
等他醒后,一直等待在一旁的周姨立刻下楼去叫吴羽上来。
木制楼梯因为来人的疾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姜凉在周姨的帮助下小心靠着床头的软枕。
那件青灰色睡衣因为染了血被荣嵊给他换成了黑色睡衣,越发衬托这个人的憔悴与苍白。
“吴姐,好久没见。你还好吗?”
姜凉弯着腿,靠坐在床头,歪头轻笑向吴羽打着招呼,他的笑里带着一丝勉强,并没有直达两个人的心底。
他本来是不想见吴羽的。只要见了吴羽,他自杀的事情肯定会被发现,虽然…他很想离开,但是他从来不想让吴羽看向他的眼神里带着失望。
吴羽手里还握着姜凉留下的那封遗书,她是真的很想打姜凉一顿,身边的人都想要拉住姜凉的手,可姜凉呢。
自己推开她的手,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我挺好的,你呢?苏州好玩吗?”
吴羽坐着周姨每次用的椅子,她带着审视的眼神落在姜凉身上,人更瘦了,整个人也更加白皙—带着一些病态的白,嘴唇发白倒像是失血过多,这应该是自杀的原因。
听到吴羽问候的姜凉神情一怔,随后扯着嘴角说道:“苏州很好玩,苏州人也特别热情。我住的那家民宿老板也很帅,他的女朋友也很漂亮。”
“西藏呢?你去了多久?”
吴羽刻意绕开姜凉怎么会自杀这件事,只是大致询问着姜凉的旅行怎么样,有没有遇到好玩的事情与热情大方的本地人。
“一天,早晨落地,晚上就走了。我去纳金山口挂了经幡,山口的风很大,还有些冷。可是那些由经幡组成的画面很美。每一条经幡都是别人落在纳金山口的祈愿。”
“它们诚恳又认真。”
姜凉双手搓着,旅途上的回忆格外珍贵。
那是他第一次不带着工作、不带着家庭、只带着向死的想法去开启的一段旅程。
西藏人民很热情,那里的婆婆很和蔼。苏州的早晨很热闹,那里的夜晚很温和。
“你也挂了一条?”吴羽单手拖着下巴,双腿叠起,脸上带着轻松的神情,仿佛
她真的在问姜凉一件不足挂齿的事情。
姜凉点了点头又带点一丢丢玩笑的话道:“我挂了一条,祈愿很多,也不知道神明理不理我。”
“估计不会搭理你吧。”吴羽身体向后靠着,抬眼之间却看到了姜凉被子底下露出的纤细脚踝和那只荣嵊戴上去的黑色电子脚镣。
还没等吴羽询问,姜凉便摆了摆手示意吴羽不要出声。
他的手指指了指闪着红色的指示灯又指了指门外,随后又指着嘴巴。
吴羽在一侧看完姜凉的一系列动作,再说不懂都不可能了。
铐在姜凉脚踝处的环扣大概是带着某种监听系统之类的,而荣嵊就在另一头听着,所以吴羽不能向姜凉提问关于这些事。
她一边假装和姜凉说话,一边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小本记事本和黑色中性笔。
还好自己有带着艺人的原因,随身永远都携带着记事本和笔这两样东西。
有可能是害怕被荣嵊听到,他们两个人的动作都格外小心。
姜凉拿着笔在纸上写着:“帮我联系贺子宁。不要被荣嵊发现。就说姜凉要走。”
他拿起举在吴羽的眼前又快速收回继续写到:别问那么多,等脱身以后我给你说。总之现在的荣嵊掌控欲很强,别信他的话。
吴羽看着姜凉落下的字,最后还是选择相信姜凉。
她走时把记事本和中性笔一起装在包里带着,临出卧室门,吴羽还说着:“我下次再来看你,好好听荣嵊的安排,爱惜些自己的命。”
如果姜母被绑架是贺子宁做的事情,那么之前跨年夜来餐厅找他又包裹着严严实实的人也一定是贺子宁。
当初他丢下一句“如果需要离开荣嵊可以来找我”便匆匆离开,也不知道贺子宁会不会帮他。
其实贺子宁做这么多事情,无非是想离间他与荣嵊。他见不得苏子儒为荣嵊付出生命,而这个人却潇洒爱着下一个人。
说到底…都只是可怜人。
被困在情情爱爱又不得善终的可怜人而已。
吴羽前脚离开,后脚姜凉卧室的门便又被打开,只是这次进来的是荣嵊。
他手里还端着托盘,上面是药片和水杯。
“我下次能和吴姐再见见面吗?”姜凉抬手握住荣嵊的手腕,眼中带着一丝丝祈求。 这是他与荣嵊闹开之后第一次向荣嵊低头,如果依照现在的荣嵊的心态,应该会觉得满足了需要姜凉依靠的心理。
而姜凉就是要抓住荣嵊的这种心理才能慢慢联系外界然后逃脱这里。
“那你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