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句话是以什么身份问我？”

李湛没有冷眼相对，语气平静，波澜不惊。

如今的他跟如丧家之犬的废物皇子已经天差地别。

拥有银夏、西凉六州之地。

他这个“唐王”绝对名副其实。

这就是底气和自信的来源。

他没有必要用冷暴力去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傲娇女人。

“我以什么身份问，重要吗？”

柳清雪脸色十分难看，李湛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她的心更凉。

这个时候。

她是多么希望李湛能振作起来。

就算不能变得像三皇子那般优秀，也应该拥有普通藩王的智商和情商。

一个皇子，投敌。

这对于大齐朝廷和国家而言，这是多么大的羞辱？

一旦叛逃，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回去。

就算皇帝允许他们回去，他们也会被愤怒的民众唾沫淹死。

眼前，柳清雪看到的是一条万劫不复的不归之路。

随便表面上极其平静。

但她内心已经将李湛鄙视入骨。

李湛不仅是个废物，还是一个卑躬屈膝，毫无骨气和气节的软体无脊椎爬行动物。

嫁给这样一个彻头彻尾的人类残次品，柳清雪心如死灰一般。

她已经看不到任何希望。

她当初

就不应该跟着来。

她中途就应该下定决心返回。

可后悔已经无用。

她必须接受这残酷的命运。

现在，她想要返回基本上已经不可能，因为凉州城外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她这张倾国倾城的脸随时能令她万劫不复。

但去了西夏，她的命运可能同样悲惨。

李湛这个叛国投降的贰臣，怎么可能保得住她？

那些野蛮而又贪婪的党项人，肯定会将她占为己有。

或许，只有自杀能保全自己的家族和名声。

“母亲，快快上车。”

李湛也懒得理会柳清雪，他知道杨妃和知月这一路颠簸劳累，所以特地准备了两辆豪华马车。

“清雪，快上来跟娘一起。”

杨妃早已将柳清雪当成自己的儿媳，这一路上也算“患难见真情”。

柳清雪在他们最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令她十分的感动。

再加上柳清雪人长得貌若天仙，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人又不娇气，杨妃是十分喜爱。

听到杨妃呼唤，脸色惨白的柳清雪僵硬在原地。

“申屠忠，给她留一辆马车，何去何从，让她自己选择。”

见柳清雪不愿上车，李湛淡淡的对申屠忠道。

他并不是开玩笑的。

他不需要一个心怀鬼胎的妻子。

他打下西夏只是王图霸业的起点，将来还有更多的难关等着他，他可不希望自己在前方拼命，而大后方埋着一颗地雷。

李湛轻飘飘的语气，让原本心如死灰的柳清雪心中又突然腾起一股怒火。

李湛到底把她什么人了？

要是她不够坚定，在金銮殿上她就应该答应解除婚约。

要是她不够坚定，她就不会跟着李湛出京。

要是她不够坚定，在凤州她就应该回头。

虽然她偶尔犹豫，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改变自己作出的决定。

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

去敌国又算得了什么？

“柳小姐，请吧，我护送你回去。”

申屠忠上前，示意柳清雪坐后面一辆马车返回。

“滚开！”

柳清雪冷漠的目光扫了申屠忠一眼，转身上了杨妃的马车。

“清雪，你别生气，都是阿娘不好，没有教训好这混小子，等到了凉州，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

杨妃急忙安慰。

听着杨妃絮絮叨叨的安危，柳清雪鼻子一酸，想哭。

她也想自己的阿娘。

想起前路渺茫，想起李湛的漠视，想起自己在汴京众星拱月的欢快时光，她不禁泪流满面。

无尽的委屈。

无穷的酸楚。

纷涌而来。

杨妃只好一边骂李湛，一边安慰。

柳清雪哭，李湛心里对她倒还有几分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