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神……哎!”
“你的青山和小溪,养活多少人哎!”
“偏偏狗曰的子孙不孝顺,任你荒芜任你贫诶!”
……
李狗屁全情投入,捶胸顿足像是死了亲爹一样。
我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
这些词从他的破锣嗓里一喊出来,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感觉他嚎着嚎着自己都快哭了。
终于等他嚎完,可我脑子里还回荡着他独特的唱腔。
李狗屁站起来又向四方拜了拜,随即有些诧异地望着我问:
“老板,你咋了?咋是这副表情?”
我长吁一口气回答道:
“你不是拜山神吗?怎么改号丧了?”
李狗屁摆了摆手,不以为意地解释道:
“以前干这事都得有个幌子,也算是俺的老本行。这一看见老坟就情不自禁想嚎他一嗓子。咋样?情绪到位不?”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
这何止是情绪到位,只怕真山神听见了也要认你当干儿子。
可惜了,这里就是个土丘,跟“山”够不上半点关系。
不过他说拜那就是拜,拜完山神,紧跟着就该拜祖师爷了。
他们这种土贼一般都是拜耗子。
因为非官非爵,拜其他的也不太合适。
李狗屁从包袱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打开后里头堆满了各种干粮。
“老板,咋样?这可都是俺孝敬俺祖师爷的。”
我正准备拿起一包饼干瞅瞅。
可李狗屁立马就制止了我,说这是大不敬。
还说只要进了盒里的就都是祖师爷的,旁人碰不得。
我心想他哪儿来这么多花招,还孝敬祖师爷……都过期了好吗?!
“老李,咱有一说一,你就不能买点儿好的供品?你瞅瞅你那些饼干,包装纸都蔫了。”
“没事没事,俺是祖师爷的徒子徒孙,这就是个孝心,孝心懂么?”
“行行行,你说啥就是啥吧。”
李狗屁拜祖师爷倒是没啥稀奇的。
无非就是祖师爷在上他在下,再说点儿恭敬的话,求个平平安安。
然后李狗屁又在我腰上系了一条黑绸子。
我问他这有什么说法?
他说这叫“栓魂”,如果真遇上什么邪祟,腰带可以挡次煞。
紧接着他又叮嘱我把水壶也带上。
本来我没想带的,架不住他左说右劝最后还是挎上了。
做完这一切,李狗屁再次划破手掌将血重新抹在铁锹把子上。
经文的光芒比先前还要耀眼几分。
趁着血还热乎,李狗屁瞄准好位置重重地下了一铲子!
然而,铁锹刚扎进地里,顿时有一股黑气弥漫开来。
脚下的泥土突然开始颤动,不一会儿就垮了!
一张黑黢黢的人脸从土里露了出来。
它仰视上方,风干的嘴脸近乎狰狞。
这模样像是在求救,也像在呐喊。
我不禁眉头一皱,心想李狗屁果然经验老到。
墓门前果然埋着一具“守墓尸”!
“老板,符!”
闻言,我立马把雷符贴在了干尸的脑门上。
霎时间风云雷动,“轰隆轰隆”的闷响声接连不断。
天上的雷霆蓄势待发,只要这玩意儿敢动,雷光瞬间就能让它化作飞灰。
雷符贴好后,李狗屁长吁一口气解释道:
“瞧见了吧,俺说啥来着。要不是老板你有这手艺,这鬼东西还真是个大麻烦!”
“老李,要是没有符,你打算怎么办?”
“唔……糯米,黑狗血,裹尸布,无非就是用这几样东西跟它周旋。但肯定不及你的符有用!”
我记得李狗屁说过,黑狗血和糯米是专门对付僵尸的。
换句话说,这具守墓尸应该也属于“僵尸”的范畴。
可我总觉得哪儿不对劲,一时半会儿的也说不上来原因。
紧接着李狗屁就开始仔细清理覆土,很快就把墓门和干尸都刨了出来。
当看见干尸全貌的时候,我俩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狗屁握紧了铁锹说:
“老板你说这人咋会是盘着腿死的?”
我神情同样凝重,不过我并没有接他的话。
这具干尸没有入殓,而且看样子是被人活埋的。
但它的姿势实在是奇怪。
双手合十,盘膝而坐。
怎么看都不像邪祟,反倒更像是一位得道高人。
可正常情况下,就算毅力和定力都超越常人,可毕竟是活埋。
不说挣扎吧,土的压力就能将它的躯干轻易压垮。
我意识到这具干尸颇有蹊跷,于是对李狗屁说:
“老李,你有没有办法剖开它?或者说有没有什么忌讳?”
“忌讳倒是没有。它要是个祸害,俺一铁锹给它脑袋瓜干碎就行。怕就怕它不是邪祟……”
看来李狗屁也意识到这具干尸不大对劲。
先前只看见它的脸,模样确实狰狞,所以才先入为主。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