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应过来自己的念头,又羞又耻,不知道要如何面对顾玠。
他一派光风霁月,哪里想到自己的好友正在内心如此构想着他。
“没,我”徐连莫名感到紧张,就将手中新递过来的茶水又匆匆喝完了,连味道都没有尝出来,“我有一段时间没有练字,可能有些生疏了,元琼,你帮我看一看吧。”
“那我们先去书房,中午要留在这里吃饭吗”
“要,家里没甚要忙的地方。”
“你走了以后,牵心研究出了许多新菜式,等会让他们做了送来给你试试看。”
这些新菜式都是牵心为了能让顾玠多吃点想法设法捣鼓出来的,味道确实很不错。
书房离正屋还有几步路,不过说话之间,也就到了。
推开门一看,里面比徐连走的时候又多了不少字画。还有一些古玩珍巧的物件,有顾玠自己从他人手中购买来的,也有家里人送的。
顾玠拿出专门给徐连准备的笔墨纸砚,摊开在书桌上。
“你先写一句话给我看看。”
徐连提笔,不知道写什么,可看见顾玠,脑子里突然就蹦出来一句话,随即挥毫。
转眼之间,一行字就出现在了纸上,乃陌生人如玉。
“笔劲稍退,笔锋也过分尖锐了些。”不知道是不是跟徐连刚从战场下来有关,顾玠握住徐连的手,又在下面把这句话慢慢写了一遍。
他最初教对方的时候就是如此,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妥。顾玠将每个字拆分详解,说给徐连听。
一句一句落在徐连耳中,又一声一声落在他心里。
最后是一点,手劲稍重。
“明白了吗”他侧着脸问徐连,静静地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明白了。”
“我无事的时候写过几张字,你就先按照上面的来练习,等手感回来以后,接着之前断掉的句子再写。”
顾玠正将徐连手放开,谁知对方又往他身边站过来了点。这样一看,就好像人是躲在他怀里般。
转眼间,对方就又写出了一个字。顾玠还来不及退开,徐连就已经仰了头看他。
“是这样吗”
于是顾玠也就随了他去看那个字,形神都比一开始更凝聚些了。
他点点头,说一声“是”,徐连就拉了他的衣服,“元琼,你就坐在这里陪我吧,好不好”
徐连比他小,但在他面前一直都是照顾他的那一方,偶尔这种样子,才会叫人想到他也不过只有十七岁。
顾玠又看到他眼边的面具,不知道对方在战场上究竟受了多少苦。
“好,你练字,我给你磨墨。”
徐连立刻欢天喜地,将砚台放到了他这边,又把椅子搬好,还找了个软垫垫在上面。
等顾玠坐好后,他又站到了他的右膝盖前方,只要稍微侧过身,就能看到身后的人。
这样的位置有些奇怪,但时间久了以后,也就适应了。
并且顾玠觉得,这样也挺方便的,能第一时间看到徐连练出来的字。
重复一样工作是有些累人的,可徐连一直精神奕奕。
顾玠渐渐从他写的字看到了他的人,小将军穿了件深青色的短打,利索又清爽,头上的发带也是同色系的,马尾似乎比之前长长了一点。系了一根腰带,平时没有注意,现在看时,才发现徐连的腰其实很细。
他没有特别念头地将人这么打量着,思绪漫漫,可习武之人对他人的目光尤其敏锐,早就在顾玠看过来的时候,徐连就已经发现了。
于是浑身越来越僵硬,连握着笔的手好像都打不了转了。
等顾玠将目光从徐连身上收回来,就看到他好好的字里面,夹杂了许多支支愣愣的笔划。
“这里怎么了”
徐连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字,垂着眼皮,有点心虚地道“手好像抽筋了。”
“抽筋我看看。”
说着,顾玠就捉了徐连的手,另一只手摊开对方的掌心看了看。他手上的茧子也是一天比一天厚。
久病成医,顾玠从小到大接触过不少大夫,曾经就跟着他们学习了点简单的病理。
“觉得哪里疼”
“好像是这里。”
徐连说的是手掌上靠近指根的部位。
顾玠给他按了按,从左往右,很有规律的。
他的手就像是一片羽毛,轻轻地拂过山岗,又轻轻地拂过河流。
徐连有些后悔说自己的手抽筋了,他的手忍不住地想蜷缩起来,却被顾玠另一只手将四指都握牢了。
“要按一盏茶的时间才可以,今天就先不要再练了,如果觉得无聊的话,等会儿在书房里找本书看看。”
“哦。”
要是顾玠现在抬起头的话,一定会看到徐连的脸全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