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门主攥紧了手,正欲破口大骂,但被雅座内的蟒袍男人阻拦“少主,今日之事切不可节外生枝。”
少门主咬了咬牙,怒目圆瞪,狠狠扫视了眼风悲吟,便猛地甩了甩袖,不屑地道“左右不过是个风武城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罢了,听说娘亲还是从南音楼里出来的卑贱女人,懒得和此人计较。”
一袭蟒袍的中年男人连连点头。
贵妃榻上的风悲吟,正伸手要从晶莹剔透的瓷盘里拿过最后一个苹果,狭长魅惑的狐狸眼,有一瞬间黯淡无光,稍纵即逝过几许哀愁,又逐渐恢复如常。
风悲吟露齿邪肆一笑,红袍衬得他比女人娇花还要妖冶
然而,望见风悲吟笑容的刹那,罪恶门白袍着身的少门主,在刹那之间,有种被魔鬼扼喉的窒息感
雅座贵客,心思各异。
树欲静而风不止。
狼藉血腥的地方,魏莘伯还在苦苦争辩,“叶姑娘,你乃长安女侯,又是圣域帝尊的未婚妻,如此身居高位的贵人,怎么能是那些粗鄙不讲理的乡野穷酸之人能够相比的,姑娘你一定是善解人意,且明事理的。”
魏莘伯言谈之际,悄然的打量着叶楚月,浑浊的眼里充斥着鄙夷之色,满满当当的不屑。
充其量不过是个女流之辈,再往高了说,徒有几分匹夫之勇罢了。
像他这种阅人无数的精明老者,拿捏一个小女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仅如此,碧水柔雅座内的重点男人们,都流露出了鄙夷之色。
他们从骨子里看不起娇柔的女子,更看不起血脉卑贱的武者。
楚月戏谑的勾起唇角,眸若寒霜,冷睨着言之凿凿的魏莘伯。
魏莘伯这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三言两语就给她和夜墨寒戴了高帽。
在这个时代,有娶妻娶贤的说法。
她若只靠喜好就给魏莘伯定罪,便会引来天下人的诟病。
沉吟少顷。
楚月轻笑了一声,挑起一侧的眉梢,似笑非笑地望着魏莘伯,好整以暇地说“原来于你而言,出身乡野的武者,必是穷酸粗鄙不讲理的。”
魏莘伯微微愣住,倒没想到给自己挖了个坑。
须知,纵观凌天大陆,日月更迭,时代变化,有诸神争霸,也有乡野出身的少年敢叫板天帝
这是个百花齐放百舸争流的世界,人族武者界的中层砥柱,多数都是寒门柜子
楚月一席话,足以让他得罪大半个武者界
素有“毒舌”之称的魏莘伯一时哑口无言。
谭宗等黑甲士兵和圣域护法,眉眼之间尽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笑意。
“叶姑娘,老朽不是那个意思。”
魏莘伯酝酿了一番措辞,还没把后面的话说完,就被楚月打断。
“我不想知道你如何看天下武者。”
楚月眸色微凛,往前踏出一步,气势大开“毕竟如你这般人的想法,于这天下间群雄辈出的寒门武者而言,廉价到一文不值。”
说到最后,风声鹤唳,楚月抽出寒光闪烁的饮血剑,指向地面,“我只想知道,这些面目全非,死无葬身的武者,能不能在九泉之下瞑目你也且放心,我圣域黑甲军不会错杀任何一个虔诚的武者,当然”
楚月的剑尖划过地面,摩擦时火花闪烁,锋芒毕露。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为行利己事,枉顾世间武者性命,此等人,不配苟活于凌天”
魏莘伯猛吞口水,接连后退了几步,眼睛发怵地望着楚月。
少女的言语比刀剑还要犀利,甚至让以诡辩闻名的他败下阵来
“叶姑娘说得好”
林婆婆笑道“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若非叶姑娘的舍生取义,若非夜帝尊的及时到来,我们只怕要丧生在这惨绝的布局之中我们和死去的武者,只要一个公道,一个真相,一个杀人偿命的结局”
林婆婆虽孤家寡人一个,但多年来乐善好施,广结善缘,又因驯兽师的缘故,在部分武者心中德高望重
林婆婆一声话下,其余人纷纷附和“对要不是叶姑娘,我们这群人还有命吗”
“伏尸诛灵阵,百禁无生阵,还有那十方死士,都是要置人于死地”
“我们无权无势,但今日有帝尊和老伯公在,谁敢放肆我相信,真相一定能大白于天下”
“帝尊殿下,还请殿下,为死去的无辜武者,主持公道。”
“”
长风徐徐。
空气里浮动着刺鼻的血腥味。
夜墨寒一袭黑袍,腰配屠杀剑,怀里抱着和他如出一辙的小奶娃。
许是小奶娃的原因,使一向生杀予夺如暴君的他,此刻竟有几分温柔。
他听到武者们的声音,眸底骤闪过一道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