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仔今儿也是凑巧来这,一眼看见里面灯火通明,就不由得停留在院子门口多看了几秒。
下一刻,换了身白裙子的许瓷从里面走出来。
女孩柔顺的黑发及腰,小脸白净荧如脂玉,殷红圆润的唇瓣微微张开,实在妍丽得不太真实。
勇仔第一反应是仙女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只能是觉得在闹鬼,赶紧给人打电话。
话还没来得及多说几句,就听见脚步声走近。
身后那道轻柔的女声居然喊出了“沈确”的名字。
许瓷听见他说“家被偷了”的时候,就猜着电话对面是谁。因此唇角含着友好的笑意,弯着一双灿若繁星的明眸看着他。
勇仔也呆呆地回视着她,放在耳边的手机没放下,魔怔般回那边:“老大,她好像认识你啊。”
两秒后,勇仔听到吩咐,把手机给对面这姑娘示意她接听。
许瓷拿到手机,眼里不掩欣喜,又确认般问了声:“沈确吗?我是许瓷。”
“嗯。”
沉默几秒,低沉的嗓音通过电磁传到她耳边。
男人的嗓音在这几年过去后,已经几乎全然陌生,低冷又有辨识度。如檐下寒雨般无波无澜,极有特质。
只是也格外镇静,似乎并不觉得他们是多年未见值得因这份重逢而高兴的家人。
她握住手机的手收紧了些,像不在意对方的无动于衷,语气里洋溢着兴奋:“我回家了,今晚在小楼。你在哪?”
沈确侧过头,朝房间窗外被雨打湿的玻璃上看过去。沉思的时间有些久,但对面一直耐心安静地等着回复。
他浓黑的眼睫低垂,喉结微动:“我稍后会过来。”
“好!”
许瓷挂断电话,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
她转回身,将手机还回去,心情显然比刚才好了很多,稍稍偏头问勇仔:“你是沈确的朋友吗?
勇仔没见过大美女这么殷勤给笑脸的场面,一下移不开眼,犹豫地点了下头:“你是沈哥的……”
许瓷正拿着手机把刚才那串数字导进通讯录里。
闻言,她粲然一笑:“是他妹妹。”
*
勇仔走时正下起小雨,暗色天穹上盖着黑沉沉的乌云。雨势在几声闷雷之后渐渐大起来,院子里也冗着白茫茫的一层水雾。
许瓷有些夜盲,晚上在稍昏的环境下就看不清,只好回到灯光明亮的屋里。将门关好,又有点后悔刚才没向那个男人多问几句沈确到底在哪。
还有,他近况究竟如何。
她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信息栏,本想着和人说说今晚的意外之喜。
可是如今才放暑假没多久,同学好友们都在快乐度假,放松身心,亲人们……又大都不算待见沈确。
她是这个大家族里唯一一个女孩,自然也没有堂姐能谈心。
许瓷放弃分享欲,手指划到屏幕上刚才存的联系人那,打下一行字:【我是许瓷,这是我的号码。】
是真的在回来的路上吗?不会只是哄她的瞎话吧。
她看着“已发送”却没了后续的消息,鼓了鼓腮,又发了一句:【你回来的话,能不能顺便给我带瓶水?】
厨房的饮水机连着燃气才能烧,燃气不知道为什么缴完费却没通好,这种情况也只能等明天让师傅来修理。
再特意等了片刻,却依然没收到回复。
许瓷目光聚焦在摆门口的古董花瓶那,在发呆。而后叹口气,他不爱搭理人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模一样。
说起沈确,他比自己大三岁,今年大概是21岁。他和许家人没有半点亲缘关系,可说句是许瓷的哥哥也无可厚非。
那年是1999年,港岛回归的头三年发生太多事。
许瓷奶奶叫沈沛,把约莫四岁的沈确从流浪的街上给捡了回来。许家人排外,奶奶只好将这个孩子冠她姓,上她的户口,姓了沈。
但家里其他叔伯还是不喜欢这个野孩子。
只因捡到他那天,许瓷那个在医院躺了一年多的爷爷咽了气,甚至没来得及立下分家产的遗嘱。
因而,沈确来到这个家的第一天就是见证了一场葬礼。
这事儿听上去不详,他们那群大人最忌讳这些。又拿他所知晓的生辰去算,算命先生都说这命格太硬。
见鬼,怎么偏偏捡回来一个出生在中元节的孩子。
沈确又自幼沉默寡言,寄人篱下的性格并不叛逆,但心思也难测。
从小就能看出生了张好看的皮相,那张嘴却从来不会说好听的话去讨好长辈。
许瓷后来听母亲提过一嘴这种境况是如何转变的。
说是到许瓷五岁生日那年,因犯偷窃罪被奶奶辞退的保姆对许家生恨,离职那天竟然试图偷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