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能将他俩的名字扯在一起。
就算发生三年前那件事后,中间人提起他俩,也只是惋惜地叹一口气,然后不痛不痒感慨一句:「那俩又不合适,分了就分了,那许家小子难不成真要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怨夏家那丫头一辈子?」
「别说笑了,这点事儿在这圈子算什么。」
许默倒也没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甚至重逢后,他还能跟她融洽相处,仿佛从前种种没发生过。
如果不是今晚被她突然揭了底,夏竹都快忘了,她当初曾做恶人,毁了他的幸福。
也难怪他今晚拐着弯地拒绝她。
如果事儿发生在她身上,她也不见得能像他做得这么体面。
只是这体面用在她身上,伤人得紧。
电梯合拢之际,夏竹慌忙摁下开
门键,及时退出电梯,免了再来一遭的痛苦。
绕开走廊新加的病床,路过一张张疲惫不堪,面黄肌瘦的面容,夏竹凭着记忆精准地找到老太太的病房。
在门口站了几分钟,挥手散了散身上的酒气,夏竹这才推门而入。
中间病床来了新的病人,靠墙的老头不知道是出院了还是转病房了,如今住了个打着石膏的小姑娘,小姑娘顶多七八岁,这会儿折了一只手,只能侧着身躺。
夏竹从熟睡的小姑娘身上抽离视线,慢慢走近九病床。
老太太躺在床上睡觉,摔骨折的小腿石膏还没拆,小姨丁舒桐坐在床边靠着床头柜打瞌睡,柜子边放着一碗凉透的鱼汤,鱼汤表面凝了一层白,估计放挺长时间了。
夏竹见小姨几次打瞌睡差点磕到脑袋,将包搁在床尾,蹑手蹑脚走近,弯下腰,轻轻拍了拍小姨的肩膀。
女人被吵醒,迷糊着睁开眼,撞见夏竹那张脸,女人面露惊喜,刚想喊出声便被夏竹摇头阻止。
夏竹坐在病床边,弯着腰小声讲:“小姨,这几天辛苦你啦~您回去休息吧,今晚我在医院陪姥姥。”
“我爸不是找了护工吗,怎么没见人?”
“护工哪有自己人周到。医院资源紧张,我让她回去了。”
丁舒桐刚刚一直维持着同一个姿势,醒来腰酸背痛,她反手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揉到一半,她手上动作忽然顿住,下一秒,丁舒桐凑近闻到夏竹身上的酒气,警惕问:“喝酒了?还喝的白酒?开车来的?跟谁喝的?”
夏竹心虚地摆手,小声讲:“喝了点,不多。我都喝成这样了,哪儿敢开车啊。有人顺路送了我一程,您就别担心了。”
丁舒桐见她畏手畏脚,眉目间藏着一缕散不开的忧愁,忍不住唠叨:“你姥姥总说你的性子像我,我看未必。”
“我年轻时候天不怕地不怕,谁在我面前都讨不到便宜。你要是真像我,我也不至于这么担心。”
夏竹啊了声,迷茫地看着丁舒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讲。
丁舒桐是夏竹母亲丁菱的胞妹,二十出头的年纪是一众长辈头疼的对象,她性子硬,做事随性闹腾,曾经不顾家人反对,毅然决然嫁了个不出名、不靠谱、不稳定的小画家,夫妻俩刚结婚那两年常年在外旅游、采风,过着食不果腹、风餐露宿的生活。
无论家里人如何逼迫丁舒桐回家,她都不肯退让半步,甚至放出狠话,说饿死也不回去。
夏竹姥姥温书宜一气之下提出断绝母女关系,丁舒桐那时年轻气盛,气性上来,也说她是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没有母亲。
气得老太太卧床半个月,提到她时唉声叹气,说这丫头心狠,像她爷爷。
后来丁舒桐跟随丈夫去川西采风,结果那次遇到极端天气出车祸,车子滚落悬崖差点双双丢掉性命。
幸好运气不错,被搜救队救出来后送进医院,丁舒桐和丈夫在医院住了大半年后,突然转
性,风风火火回北京定居。
回北京当天,丁舒桐拉着画家老公在母亲面前跪了四个小时,说以后绝对再不让母亲担心。
夏竹姥姥心软,见女儿脸上还挂着彩,联想到那场骇人的车祸,想着人活着就好,别的她都不求了。
再后来,夏竹母亲丁菱生病去世,温书宜白发人送黑发人,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止,丁舒桐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母亲的痛苦,决心留在母亲身边照顾。
当年不知名的画家如今一幅画涨到了七八位数,成了炙手可热的「大家」,可谓是一画难求。可这样的「大家」在家却能包揽所有家务,细心呵护妻子,也证明了丁舒桐当年挑人的眼光不错。
老太太见女儿女婿感情和睦,多年来的那口怨气也散得一干二净。
夏竹小时候听母亲提过两次,说她有个叛逆的小姨,性子很野,经常让姥姥担忧,让夏竹以后千万别学她。
不为别的,当父母的谁不想子女顺遂康健,安安稳稳度过这漫长的一生。
小时候夏竹跟父母过年走亲戚,碰到打扮自成风格,老是拉着她偷偷去找姨父讨红包的小姨,总是很害怕。
姨父却不像传说中的那般不靠谱,反而温柔敦厚,总是提前为她准备好红包,抱着她讲:“囡囡是个乖孩子。”
夏竹现在才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