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手给许默转学,许默都快以为这些都是他的想象。
中元节当天,忙碌了一周的文琴特意空出一天时间带着许默去了墓园。
那里葬着他的姥姥姥爷,而他父母的遗体被运回了北京,葬在了八宝山。
文琴带着他打车到墓园,两人一前一后站在墓碑前,文琴看着老人的照片,捂着嘴,低声抽噎道:“我对不住你们,当初的诺言我可能遵守不了了。”
“他来找我了,我不想再错过一次。我一个人也承受不住如今的悲痛,你们就当我不孝,圆了我这个夙愿吧。”
许默站在一边,满脸迷茫地看着泪流满脸、不停道歉的小姨。
文琴低声诉说了许久才朝许默招手:“小默,过来
,给你姥姥姥爷磕个头。”
许默收回思绪,听从文琴的话,乖乖地跪在两老的墓碑前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文琴扶起许默,手搭在他瘦弱的肩头,哑声道:“我们走吧,别让他等久了。”
这个「他」即便不指名道姓,许默也猜出是谁。
从墓园回去的路上,文琴也许猜到了许默接下来要面临的是什么,搂着他的肩膀,说了许多不曾说过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你说话做事要小心谨慎,不能再凭性格做事。”
“北京不比苏州,你融入新环境一定要积极,不能闹情绪,凡事儿要多退让。”
“小默,以后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了,你要听我的话,不要让我伤心。”
“到了新家要懂事,不能让你二伯为难。凡事儿要懂得退让、藏拙,也不能太蠢笨了。”
“你不能辜负你父母、你姥姥姥爷的期待,一定要优秀,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
许默懵懵懂懂,却将文琴说的每个字都记住了。
此后的二十多年,他一直记得她的教诲,并将这些作为他的行事标准,以至于他自己都忘了,他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他们搭乘火车北上,一路上风景奇特漂亮,许默却没闲情逸致欣赏。
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他除了对即将到来的的新生活的忐忑,还在努力适应文琴一路上说的那些规矩、教诲。
适应之余,他想起自己如今已经是个无父无母的小孩,还是忍不住偷偷难过,看着父母留下的徽章掉眼泪。
可又不敢当着文琴哭,怕她看了更难受。
火车抵达北京,许默跟着小姨走出车站又看到了那个消失了大半个月的男人。
他穿着得体的中山装,一身正气凛然,旁边停着一台黑色桑塔纳,手里抱着一束玫瑰花,满脸笑意地朝他们走过来,身后跟着一个憨厚老实的司机。
司机见许默拎着一只笨重的行李箱,急忙从他手里接过,许默看着眼前的司机,露出洁白的牙齿,小声道:“谢谢叔叔。”
文琴看见这幕,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许默余光瞥见男人满脸笑意地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文琴,伸手短暂地跟文琴抱了抱,许默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攥了攥衣角。
那一瞬间,许默觉得,他好像没有资格再跟小姨哭闹了。
走近那辆崭新的桑塔纳,许默主动坐在了副驾驶,将后排留给小姨和收留他们的男人。
文琴瞧见这幕,本来想让许默坐后排,看他已经系上安全带,文琴犹豫地舔了舔嘴唇,在许代山的照顾下钻进后排。
一路上许代山主动挑起话头,替文琴介绍北京的景点,还说过两天带她逛逛,熟悉熟悉环境。
文琴对他的安排无可挑剔,点头说好。
许默规规矩矩地坐在副驾,手指抠着安全带,满脸迷茫地望着前方。
到底是个小孩,
陡然换个陌生的城市多少有些害怕。
他不敢侧头多瞧,生怕被司机发现他眼底的恐惧,也不敢问文琴他们到底要去哪儿。
只因害怕影响文琴,成为她的负担。
许默记得那天开了很长一段时间,久到他都觉得这条路一直开不到尽头。
直到车子拐进一个路口,停在一个大院门口,许默才意识到终于到了。
门口有警卫员检查,司机将车停在门口检查口,盘问了好几分钟才放行。
开了不到五十米,前方有军/车挡路,许代山提出下车走过去,没几步就到家了,文琴点头答应。
许默听见动静,也默默松开安全带,推开门下车。
三人绕过军/车,刚走到一处转角,前方就冒出一颗圆溜溜的脑袋。
许默最先看到,他下意识停住了脚步。
许代山看许默突然不动了,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瞥见那颗脑袋,突然笑出声,朝角落喊:“汤圆儿,大热天的你蹲这儿干嘛?”
许默抿着唇,一言不发地望向墙角。
只见那颗脑袋慢慢探出来,露出一张可爱白皙的小圆脸,女孩满脸惊恐地拍拍腿上的灰,不情不愿地站出来。
直到女孩彻底走出来,许默才发现她长得很漂亮,身上穿着一条粉色公主裙,梳着公主头,头顶夹着两只蝴蝶发夹,露出精致的五官,可爱得令人心动。
那双杏眼湿漉漉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