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璋跟着实习生取药,被透亮的大块玻璃、药品摆放整齐的超大门诊药房惊呆。
在大郢一块巴掌大小的琉璃价格不菲,但杂质多,且厚薄不均;飞来医馆的琉璃不仅薄而且非常透亮,他已经撞过六次了,琉璃没事,疼的是他。
自古都是琉璃易碎,飞来医馆的琉璃为什么如此坚固?
另外,飞来医馆的琉璃为什么不要钱似的到处用?这奢华程度连永乐宫都比不了。
魏璋取完药都舍不得离开门诊大厅,一步三回头地看,哪知刚踏进急诊大楼,就听到急诊外科里传出秦观的大嗓门。
魏璋感觉到实习生的脚步明显变快,其实也纳闷,秦观以前不这样,现在怎么动不动就火冒三丈,和大医仙们发完脾气半个时辰,又开始了。
魏璋推门进去,很不客气:“秦侍郎,你当这里是自己家?你们秦国公府的风度呢?”
秦侍郎愤恨地瞪了魏璋一眼,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又被硬拽了出去。
魏璋直接把秦观拉到急诊大厅门口,又让他吹了一阵冷风:“你在飞来医馆就代表着大郢的颜面,动不动大喊大叫,你发哪门子疯呢?”
“真要把大医仙们惹急了,把你轰出去才好?”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秦观还是虎着脸:“你大过年的被人说身体有恙,你能高兴啊?”
魏璋扬了扬手中的膏药盒:“医仙连我年前感染风寒扭了腰都说出来了,不神吗?”
秦观楞住。
魏璋把秦观推进诊室:“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又不是罪孽,讳疾忌医做什么?还不如你家十九郎呢!”
郑院长和安主任从抢救大厅走进诊室,刚好看到魏璋把秦观推进来,问中医科医生:“怎么回事?”
中医科医生用西医也听得懂的说法:“秦侍郎血压过高,还伴有甲状腺功能亢进,心率很快。如果不能及时治疗,有可能发生高血压危象或甲亢危象,甚至于两个同时发作。”
大家的视线落在争得面红耳赤的秦侍郎和魏璋身上,他大概有一米八,比魏璋略瘦,属于正常体形,怎么会?
中医科医生推测:“病因可能是长期高压力生活,比如官场压力、秦盛的病情等等。”
秦观不得不再次行礼:“大医仙们,请见谅。”
魏璋向金老行礼:“医仙,他这几年过得很不容易,以前不是这样的,请你们原谅。”
日常交流容易,医学专用术语很难,中医专用术语难上加难,金老不得不亲自上阵。
安主任让秦观静坐十五分钟,然后把脉,双眼坦然平视,解释:“你晚上很难入睡,睡得很浅又容易醒,醒来以后更难入睡。这样的情形持续有将近一年。”
秦观和魏璋都惊了。
秦观惊的是被说中了,魏璋惊的是他竟然还能每日上朝处理户部事务,就这样赶着爬山也没晕倒。
没
想到的事还在后面,安主任继续:“你胃口不好,吃食不多,但为了提神喝了许多茶。”
秦观不得不点头。
紧接着,安主任望着郑院长:“按中医治还是西医治?”
郑院长不假思索:“你收。”
安主任微一点头:“秦侍郎忌讳金针么?”
秦观听了金老的翻译,摇头:“听大医仙的。”
安主任把秦观领到抢救大厅的抢16床,拉上床帘让他换上病号服,贴上心电监护仪导联,监护仪立刻显示出急速的心跳、高血压。
中医科护士给秦观开了一条静脉通路,打针时这位倔强的工部侍郎硬是没敢看,几次扭头想看都没勇气张开眼睛。
秦观从未见过这些,惊讶和紧张之余,心电监护仪因为生命体征超标开始报警,吓得心里直打鼓。
安主任冷静地消毒施针,完全不受影响,十分钟不到,秦观沉沉睡去;三十分钟后,心电监护仪报警声停止,生命体征趋于平稳。
郑院长走到抢16床边,看懂了安主任的意图:“最能牵动秦观的心就是秦盛的病情,万一他发作起来,可能会连秦观一起病危……所以,强制他入睡,让疲于奔命的身体有个喘息的机会。”
“是的,郑院长,”安主任胸有成竹,“如果一小时后,他的血压还在升高,会做其他处理。”
至此,急诊外科诊室恢复正常的诊病秩序。
外科诊室的中医科医生发现,与内科诊室不同,秦家家仆一半有不同程度的肌肉拉伤或者关节扭伤,另一半却是手指、颈椎和腰椎间盘的问题。
魏璋喜欢看热闹,更喜欢看医仙们治病,而且天生自来熟,听着双方的问答,解释:“刚才那批是家仆,这批是大郢工匠。”
中医科医生又是推拿、整骨加按摩,针灸加膏药……再加上飞速旋转的大脑,主打疲惫不堪,团餐不是那么好吃的。
太阳下山前,中医科医生们已经诊治了三成病人,门诊药房的膏药用量大大增加;之前忙成狗的皮肤科和口腔科,终于有了宝贵的休息时间。
而急诊的医护们在中医科也睡了个不错的觉。
抢救大厅的电子挂钟指向凌晨两点半,还剩五名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