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外科医生董斌见云舒坚持要走,难得伸手拦人:“请稍等。”
云舒停住脚步,怒目相向:“你要做什么?”
董斌很严肃:“如果频繁头疼,口渴更加严重,视物不清更加明显,就说明你的病情在加重;另外,保持情绪稳定,不要大悲大喜。”
“剖脑取瘤,听着确实骇人,但可以治本;飞来医馆就在这里,如果你改变主意,或有更多想问的,尽管上山就是。”
云舒虽然害怕又焦虑,但还是向董斌行礼致谢,与婢女仆从们一起走出抢救大厅,又忍不住回头,自动门隔绝了视线,心里酸涩难当。
皇后倚在窗前,目送云舒一行人离开,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虽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这话劝旁人可以,对自己或至亲,却是另外一回事。
皇后转过身,见崔五娘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不由微笑:“本宫没事,只觉得世事无常,你也担心云舒?”
崔五娘点头,毕竟,云舒这孩子纯良和善,当初秦盛突发癫痫,其他人都避之唯恐不及,她却是少数真心关心过的人,差人送了好些补药来。
她俩都知道云家家主和几位伯叔都守旧固执,所有行事都按礼依法,尤其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特别严格,偶有病痛,只进汤药,连针灸和灸艾都不接受。
也不知道他们听了云舒回去的说辞,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不冲上山指责飞来医馆妖言惑众就算是好的了。
崔五娘劝解道:“殿下,安医仙说过,您不能忧思过度,后日就要做碎石,身体要紧。”
皇后笑得苦涩,哪能不担心,可担心又有什么用?
正在这时,抢救大厅的对讲机响起:“大厅,大厅,这里是麻醉科复苏室。”
对讲机的声音很大,抢救大厅的人都听到了。
皇后、张医师和周奉御立刻走到对讲机前,生怕太子出什么事情。
抢救大厅的医护们听得心头一颤,听这语气和语速,太子怎么了吗?
对讲机继续:“太子殿下平稳度过危险期,一小时后转移至抢救大厅,请做接收准备。”
急诊蒋建国主任牙根痒痒的,只觉得自己所剩无几的头发又要急掉两根,拿起对讲机一通输出:“韦主任,以后别这样说话大喘气。”
韦主任爽朗的笑声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将皇后与崔五娘心头的沉重驱散。
皇后忍不住握紧崔五娘的手:“好呀,太好了……要准备什么?”
崔五娘浅浅笑:“我们不给医仙们添乱就可以。”
抢救大厅的医护们,按心脏外科韦主任的要求准备起来,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一小时后,抢救大厅的自动门打开,太子被医护们簇拥着推进抢救大厅,推床后面还跟着麻醉医生。
因为郑院长给了心脏外科韦民主任最大的调动权,所以,选拔到麻醉科复苏室
的心外科医护们,
直接跟到了抢救大厅。
所以,
对太子而言,纯粹只是换了一个地方,医护人员不变。
但对太子家属来说,堪称“喜从天降”。
皇后、张医师和周奉御是接受过家属培训的,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喜悦,望着脸色好转许多的太子,热泪盈眶。
太子慢慢地向他们绽出一个微笑:“本王尽力了。”
韦民主任煞风景地拉上床帘隔绝相望的视线:“殿下,先休息,准备输液。”
皇后三人一楞,立刻移开视线,不再盯着太子。
韦主任开完医嘱,然后交到护士手里,这才走到皇后三人面前:“如果之后的七日,太子殿下身体状况平稳,就可以考虑出院。”
崔五娘走来当译语人,保证沟通顺畅。
皇后听完就急了:“韦医仙,开胸剖心这么大的手术,要不要再多住几日?毕竟上下山也不容易,万一回到国都城发生什么变故……”
韦主任语出惊人:“本来今日就可以出院的,特意后延了七日。”
皇后惊愕不已:“伤筋动骨一百日,开胸剖心怎么也要两百日?”
韦主任拉来以前整理资料的大白板,随手画了法洛四联症的心脏剖面图,然后演示手术的部位和效果,最后说:“就像河道疏通完毕以后,水流通畅。”
“平日注意劳逸结合,按时吃药,问题不大。”
张医师和周奉御的嘴巴张大,都忘了收,这是什么治疗速度?
韦主任看向张医师:“上次那张长长的纸卷呢?”
张医师赶紧取出来,因为等待太子回来的时间太难熬,一直看一直看,纸页不仅皱了还卷边了。
韦主任望着皱巴巴的纸页,感受到了这两位大郢名医最真切的关心和焦虑,然后把纸页撕了:“这些都解决了,该写下山以后的。”
张医师和周奉御两人连连点头,激动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努力不让自己哭得太难看,太子殿下没事,他俩哭实在不吉利,可是殿下身体渐渐康复,他俩高兴,太高兴了。
这样想着,张医师和周奉御特别恭敬地向韦主任行礼。
韦主任赶紧扶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