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分泌科主任张蕾收好教材,问:“郑院长,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了,记你出诊。”郑院长觉得克汀病和缺碘性甲状腺肿都已经解释清楚,治疗和预防措施也有了,接下来就是海盐运进山区的事情。
这是一桩大事,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只能看润和帝的重视程度,以及卢家为自家谋功绩的内心是不是够强烈。
这件事情,飞来医馆能做得很少,哎不对!
郑院长猛地想起加碘盐,立刻拿起手机想让食堂送几袋加碘盐过来,但在摁键前又把手机放回口袋,这点盐完全不够。
就算医院食堂有无限供应系统,可以供应全大郢的加碘盐,可万一哪天突然回去了呢?
更何况“人性莫测”,当无偿援助成为理所当然,那也就是结仇的时刻了。
张蕾知道郑院长在琢磨事情,反正已经打过招呼,抱着教材准备回科室去,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白奉御走到郑院长面前,恭敬行礼:“大医仙,能不能让奴向张医仙继续请教?哦,不,拜师也行。不,不,不,奴真诚向张医仙拜师!”
“只是不知,张医仙收不收?”
金老叫住张蕾主任:“张主任,收徒弟吗?年龄很大的那种?”
张蕾望着白奉御,慢悠悠地问:“您今年多少岁了?”
“六十。”白奉御不理解,但还是认真回答。
张蕾说得很委婉:“内容太多,你记不住的。”
金老隐隐叹息,确实,现代医学太多需要记忆和背诵的内容,而上了年纪记忆力大减退也是事实,比如年轻时可以背整个病区病历的郑院长,现在连句像样的大郢语都说不出来。
白奉御可不服老:“张医仙,不试怎么知道?”
张蕾微笑,把厚比板砖的教材递给白奉御:“金老会告诉你文字的差异,明日一早,你把地方性缺碘性甲状腺肿的内容朗读一遍,我可以收你。”
白奉御是看过竹简的人,也觉得教村非常厚重,听完翻译的要求,整个人都不好了:“这太人所难了!”
张蕾微笑:“译语人既有天赋还拼命努力,十八日的学习几乎耗尽他们的心力。能认字只是第一步要求,后面还需要多年的系统学习,这本书都要背下来。”
白奉御抱着厚重的教材,脚下一晃,差点撞在病床的床栏下,幸好译语人眼明手快扶住,不然他能被教材砸骨折。
不止白奉御,就连润和帝和卢家父子都有些傻眼,卢家参加春闱考试的子孙很多,能高中的也不少,但他们所有背下的书,都不及白奉御捧着的那本教材的四分之一厚度。
卢澹任太常卿以前,也曾在太医署内当过太医署丞,对师生和教习非常了解,教材有《素问》、《脉经》和《甲乙经》等,所有书籍加起来都不及白奉御手中的那本的五分之一厚度。
可偏偏张蕾说这么厚的教材都要背诵,这是什么样的学习难度?
润和帝开口:“两位大医仙,不知大郢太医署的学生能否学习?”
郑院长和金老互看一眼,也能体会润和帝的良苦用心,郑院长开口:“这样吧,就像国子监的学生一样,报名自愿,先学文字,考核通过后上课。”
润和帝听了译语人的翻译长舒一口气,太好了,急忙拿出笔记本电脑,想要通知魏璋。
郑院长提出建议:“陛下,您也看到了,我们教材里的疾病与大郢有许多不同,医学是一门专业性非常强的学科,所以,医馆需要更多不同的病患。”
“这样,在教学过程中因地制宜,学习内容可以更贴近大郢国都城的疾病诊断、治疗和预防。”
润和帝硬撑着向郑院长微笑点头:“医仙仁善。”
郑院长趁热打铁:“继续要学,国都城的病人检查、诊断和治疗,就是学生们最好的学以致用。所以……”
润和帝觉得郑院长和金老考虑得既周全又用心,赶紧问:“所以什么?”
郑院长同样微笑点头:“陛下,国子监和太医署会有多少学生报名?”
“昨晚魏璋禀报说,国子监报名的学生把墙灰都挤到了,共有一千两百多人;太医署共有师生三百多人。”润和帝记得特别清楚。
郑院长语出惊人:“陛下,为了更好地教习太医署学生,送与学生数量相当的病人上山吧,各种各样的都好,尽量不同。”
“我们可以边治疗边拍摄教学视频,教学先行,等他们选拔出来以后,就有足够丰富的临床教学内容了。”
这下,不止润和帝,连卢氏父子都站起来,连同白涿整齐向郑院长行礼:“有劳大医仙。”
润和帝立刻铺开床旁用餐位,拿起医院的纸笔,写得极为认真又飞快,写完后不忘吩咐译语人:“来人,把这封书信送下山去交给魏七郎君魏璋。”
金老听完立刻告诉郑院长。
郑院长乐呵呵地拿出口袋里的手机,摁下通话键:“陛下,给。”
于是,只睡了三个时辰的魏璋,迷迷糊糊拿起手机:“喂,郑院长,什么事?”
润和帝又办成一桩大事,心情正好,听到魏璋累变声的嗓子,打趣道:“魏璋,听孤口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