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周洁争分夺秒地开出两条静脉通路,贴上心电监护导联,刚接通的瞬间,心电监护就发出刺耳的报警声。
开放气道、后背垫板,蒋主任立刻开始心外按压,除颤器已就位。
偏偏正在这时,中医科安主任赶来,出声制止:“不能按!”
抢救大厅的医护们惊愕地望着安主任,黄金抢救时间只有四分钟,魏璋心跳呼吸骤停已经休克了,不按还能怎么办?
“不按他会死!”蒋主任急了。
安主任反对:“魏璋滥用补药,而且补药有问题,现在更像是凝血功能障碍的病人,赶紧查血相……快,做血型血交叉,准备输血。”
在这争分夺秒救人的关键时刻,医护们的视线在两位大主任身上来回,这……听谁的?
安主任胸有成竹看着蒋主任:“我还要换中医科的医护。”
“行!”蒋主任挣扎三秒,从床边闪开,“听安主任的。”
护士长周洁拿了一大把血样试管,抽完血立刻有人送去检验科,检验科也用最短的时间出结果,医院各检查部门为抢救魏璋安排值班。
而魏璋与安主任说的完全相同,很快出现了凝血功能障碍的各种症状,检验报告的数据也支持安主任的预设。
两条静脉通路,一条补充液体,一条输注各种药物。
安主任向护士长周洁赞许地微一点头:“胃管和导尿管也插上,一会儿准备灌汤药。”
护士长复述一遍,立刻执行;几乎同时,接到消息、赶来值夜班的中医科医护们抵达抢救大厅。
安主任简单扼要地讲明救治思路,魏璋这半年高体力脑力状态、严重缺乏睡眠,依靠补药中医科医护们有条不紊地展开治疗。
直到国都城破晓的钟鼓声传到抢救大厅,整个晚上,魏璋心跳呼吸骤停三次,输血1600毫升,中医科医生轮流把脉、记录无数次,经鼻饲管输注汤药八次……
不知不觉,天渐渐亮了,晨曦镂过云层,又透过大百页帘照在玻璃窗上,照亮魏璋不再苍白的脸庞和胡茬,心电监护显示生命体征平稳,但始终处于昏睡状态。
郑院长和金老赶到抢救大厅,望着沉睡的魏璋,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可一晚上密密麻麻的抢救、治疗和护理记录摆在眼前,郑院长内心百感交集,视线从魏璋移到安主任。
“安主任,交班完毕,你就去休息。”郑院长有些担心安主任的身体,穿越以来,安主任一而再再而三地熬夜守病人。
安主任反而没有郑院长那样在意,特别淡然地解释:“魏璋忧思过度,操劳过甚,三餐随意,睡眠极少,全靠补药提神,仗着年轻把底子透了个干净,五内俱衰。”
“如果是其他人早就全身出血而死,偏偏魏璋的身体底子极好,还能撑得住。”
“所以,我们用药抵消补药的霸道后劲,让他的身体慢慢适应,自我修复。”
反正有气垫床
、有鼻饲管、有静脉营养……足够支持他昏睡时的营养需求。
“至于什么时候能醒,还能不能醒,就看他自己了。”
病倒以前的魏璋,是安主任看到就觉得有些头疼的“话痨+社牛+自来熟”,可现在……
相比起下山的太子、崔盛,甚至是抢救大厅里的润和帝,无论如何,安主任对他们的病程都心里有数,可偏偏魏璋这个异类,脉相多变得让他怀疑人生。
会不会醒?什么时候醒?有多少概率醒?
对临床经验异常丰富的安主任来说,能做的都做了,一切都无解。
安主任分时间段把了三次脉以后,郑重其事地写下“病危通知单”,交到润和帝手中:“陛下,如果可以的话,请通知他的家属上山。”
润和帝拿着大郢语版“病危通知单”的手微微颤抖,望着脸色凝重的安主任,眉头控制不住地颤动,看向安主任身后的郑院长和金老,半晌才张了张嘴:“他怎能走在孤的前面?”
安主任只是垂了眼睑,什么都不想说,一是因为熬夜太累,二是因为已经尽了全力,哪怕再不甘心也只能认。
润和帝抹了一把脸,吩咐道:“来人,联系太子,告知魏家。”
……
太子站在太极殿内,数次忍不住皱眉,不知为何,从昨日起他与太子妃魏勉就心神不宁,可偏偏周遭一切如常,晚上夜梦颠倒的,醒了好几次。
直到太子的手机铃声响起,传出润和帝更加苍老的声音:“魏璋昨晚忽然病倒,流了许多血,安医仙带人连续三次把他抢回来,现在昏迷不醒……”
太子身形一晃,勉强支在桌案边缘,闭目不语。
“殿下?太子殿下?”云阁老第一个发现太子的异样。
太子迅速回神,迅速写了两封信交给东宫冼马:“速速送到。”
“是,殿下。”东宫冼马行礼后匆匆离去。
两封信一封送到东宫太子妃手中,另一封送到太医署上课的文浩和唐彬彬手里,这个消息仿佛次声炸弹炸开在众人面前。
文浩正举着一个盆骨模型,是唐彬彬接的书信,上面是极简的一行字“魏璋病危”。
唐彬彬把信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