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主任拿着补药与中药房主任两人琢磨了半夜,终于把组成猜了个七七八八,又赶回抢救大厅继续把脉、调整中药方。
中药房主任再拿着新版药方回药房取药、熬煮、过滤装袋……再送到抢救大厅,护士经鼻饲管把汤药打进去。
此时,魏璋已经昏睡超过48小时,半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偏偏心脑电图等都正常。
中药房一直挺清闲,主任闲得无聊,就陪安主任一起守,打趣道:“他的身体损耗过度,真按你说的将近半年没怎么好好休息,现在这样不醒,会不会是纯睡觉?”
安主任思索片刻,打电话给心理门诊的莫然医生:“莫医生,你那儿有没有多导睡眠监测仪?”
“有。”
一刻钟后,莫然医生抱着睡眠监测仪走进抢救大厅,看到抢6床上的魏璋大吃一惊:“他怎么了?”
安主任一指挂在床尾的特别护理记录单:“出血,抢救回来以后一直不醒,脑电图正常,心电呼吸也正常,出血时及时补液输血……”
莫然给魏璋接上监测仪,观察了两小时以后:“正常的睡眠波和分期,具体的至少要测满8小时以后才能更好地判断。”
安主任点了点头,现在除了等待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
守在一旁的魏家家主魏琮,望着被插了各种管子、连了多种仪器的魏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应该很疼吧?
可是,经过这两天的观察,魏琮也知道医仙们是如何努力地保住魏璋,没有他们,躺在病床上的就是一具尸体。
万万没想到,昆仑奴北风、妻子南风抱着饼儿,大步走进抢救大厅。
医护们一怔,然后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家三口的恭敬行礼,想拽起来都不行。
北风带着家人恭敬地行完礼,又向魏琮行礼,然后才聚集到魏璋的病床两旁,望着各色的管路和线有些茫然,更多的是敬畏和悲伤。
更换输液瓶的护士清楚地看到三人脸上的泪滴,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北风和家人又跪在床边,按自己故乡的习俗低低地吟唱,起初声音低沉又温柔,渐渐的有些悲凉……祈祷魏璋能快些醒来。
人最后消失的是听觉,不知是魏璋听到吟唱,还是单纯的局部神经反射,夹着血氧仪的手指动了动,又动了动。
北风见状,不由地提高了音量,却唱着唱着忽然停止,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说了大郢语:“郎君,她们死了,她们都死了……”
南风也哭了,只有饼儿不明所以,困惑地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贴心地替阿娘擦眼泪。
抢救大厅的医护们都可以听大郢语,译语人更是听得清楚,心头一惊,谁死了?听起来死了不止一个人?
几乎同时,魏璋的另一只手也动了起来,心电监护和睡眠监护仪有了新变化。
北风继续说:“京兆府派出的人手,一个人都没活下来。”
魏琮警惕起来,问:“北风,你
住口。”
不是旅贲军,就不是太子派的人;不是禁军,就不是在明面上做的事,润和帝住在医院里,即使在抢救大厅说话也要三思。
北风完全不搭理魏琮,自顾自地说:“郎君,为什么啊?他们很听话,不吵不闹,也没逃跑,为什么啊?!”
心电监护猛地响起报警声,几乎同时,魏璋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眼,眼神清明地根本不像昏睡了48小时的生病人。
“郎君醒了!”北风悲喜交加,“郎君,暗巷里的那些人也被清理了。”
魏璋伸手就要扯自己身上这些奇奇怪怪的管子,被魏琮、安主任和中药房大主任三个人按住,真就是动弹不得,挣了几下挣不开,又嚷嚷道:“手机呢?给我手机!”
“放开我,我要找电话给太子殿下!”
怎么也没想到,魏璋的手机没拿到,抢救大厅自动门打开的瞬间,太子和东宫冼马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仿佛是听到了魏璋之前的要求:“本王在,你说。”
医护们怔住了,太子不是日理万机吗?不是忙得不可开交吗?怎么会这样突然出现?
魏璋眼神凌厉:“你答应过我什么?”
太子面露难色,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本王上山,一是为了复查,二是想见陛下。”
魏璋的心电监护仪又是一阵报警,呼吸急促地盯着太子,愤怒的眼神几乎要把他撕成碎片,最后还是点头:“你先去。”
太子和东宫冼马离开抢救大厅,去门诊三楼的心脏内科复查去了。
这下,不止医护人员,就连魏琮都被魏璋的愤怒震慑住了,平日嬉皮笑脸仿佛是个精美的面具,现在直接扯了面具,显出阴郁的底色。
安主任什么样的病人都见过,也什么人都敢问,盯着魏璋:“谁死了?”
魏璋犹豫了一下,脸上的愤怒变成担忧:“等太子回来再说。”
原本,魏璋醒来是件大喜事,现在却因为这没头没尾的“死人事件”让每个人都倍感压力,半丝喜悦都没有。
……
太子说是先去复查,走出抢救大厅以后,却还是进了电梯到达二楼。
留观一室的大门开着,润和帝百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