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在千差万别的现实面前,全院统一了“见招拆招”的共识。
下山的医护们改变了太医署学生们的学习计划,着重加强“外伤”分级、判断和处置的学习,超高强度的学习进度和实践课,让每个学生恨不得一天能有二十四个时辰可以用。
国都城尚药局治下开设了惠民药局,集结了城中所有的闾阎医工,以及有志于学医的寻常百姓,由尚药局医工和崔家军的军医们进行统一培训,强化外伤处理和急救。
各大药铺则抓紧时间准备外伤药材与成药。
世家高门则在景和帝的要求下,准备了许多搭棚材料,以备不时之需。
国都城匠人铺出了一批又一批外科器械,用煮沸法消毒备用。
因为大郢还没有棉花,日常衣物原料只有丝绸和麻布,有织机的人家都在用麻布织绷带。
百姓们则在里长或坊长的带领下,归置家中值钱物品,晚上在外面搭棚或搭板睡觉,并进行地震的躲避与自我保护演练。
医院也好,国都城也好……每个人都在努力,也看到了其他人为自己的努力,因此,可能发生地震的消息传开以后,民心未散,反而凝结成了一股力量。
“大换血”的大小般若寺,所有僧侣都接受了礼部官员极为严苛的挑选,并经历了长达半年的思想教育,重开山门后,让所有进入的百姓有了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僧侣们不再高高在上,对待百姓的态度也和善得多,也不再动辙用前世冤孽、现世报应等等来讹香火钱,侧重与佛教各个节日与祈福活动。
因为大郢寺庙本就集“书场、医院、社区活动等”功能于一身,所以,僧侣们排演了与“地震防灾”“受灾自救”“互帮互助”等多个方面的小剧场,宣传效果非常理想。
寺庙旁的悲田坊,增加了病床数量,僧侣们更是按照以前治病救人的经验,准备更多的药材和急救用品。
而醉霄楼因为与飞来医馆有契约在先,提前按照配方准备了方便储存的“救灾干粮”,两位掌柜又一次心疼得滴血。
预测的地震区域内,各街坊的坊长里长家中,都在高高的房梁上挂了防风的铃铛,保证地震发生时,第一时间能感应到。
……
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地震可能发生的十一月。
景和帝下旨,国都城内外各坊的坊门、四大城门夜间不关闭,以免地震后城门坊门变形而打不开。
禁军和金吾卫不分昼夜地巡逻。
国都城上下也好,医院全体也好,神经都忽然绷紧,每天都过得小心翼翼。
而且天公作美,虽然已经入冬,但天气还算暖和,百姓们夜宿在外也还扛得住。
诸多世家以及新兴贵族,在景和帝的号召与表率作用之下,纷纷资助平民们厚实的冬衣和冬靴,以及少许的储备粮,和过冬需要的火炭。
许多贫苦了半辈子的百姓们第一次得到了崭新的冬
衣,想着来年的减税,觉得这日子过得越来越有盼头。()
但即使这样,人的神经所能承受的重压也极为有限,这样的日子一天天地翻篇,很快就有人松懈下来,即使睡在户外也能鼾声如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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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天气骤变,从寒风凛冽到大雪封城,前后只用了五天。
人类的身体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异常脆弱又渺小,回屋成为唯一的选择。
与此同时,池老站在大雪纷飞的天台,眺望美得不像话的高山雪景,却只能一声叹息。
第二天一早,郑院长与各科大主任一合计,保科长带着志愿者们把“临时医院帐篷”等所有物品全都取出来,装车备用。
郑院长亲自去了桃庄,通知那里的百姓们,每晚住到飞来医馆去,天亮后再下山。
桃庄百姓们感动得热泪盈眶,纷纷跪倒拜谢,然后在陶五的带领下,清扫从桃庄到国都城石板路积雪的工作,不为其他,只怕“十八铁马”下山打滑。
更加提心吊胆的日子继续着,国都城的百姓们也把房前屋后的积雪清扫得干干净净,因为他们相信,如果真的地震,飞来医馆的医仙们一定会下山救大家。
大小般若寺的菩萨们是泥塑金身,而飞来医馆的医仙们却是真实存在的,虽然外貌差别很大,平日脾气秉性各异,但面对病人从来都全力以赴。
因为有了这个信念,国都城内外的百姓们从焦虑与惶恐中摆脱出来,努力地生活,在腊月将近的时候,着手准备年货与新衣。
考虑到救灾和运输的实际需要,整个国都城内外的马匹都在熟悉静止的“大铁马”气味,从少到多,从静到动,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它们终于适应了行驶的车辆和喇叭声。
国都城内外很平静,挂在各处的防风铃铛从来没响过,连最轻微的地震都没发生,也没有任何动物受惊或异相。
大雪封城在三五日内融化,又过了三日,再次下雪,国都城内外又是一片白茫茫,再化雪……仿佛以前无数次的寒冬。
就连池老都在想,如果是自己预测出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