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白马舒服地打着响鼻。 杨予慢慢地抚着白马的脖颈,嘴里嘟嘟囔囔。 “马儿啊,这次出门可就你我作伴了。” 金光寺地处江北崇山,这次的少年英雄大会就是由金光寺举行。一凡道人已与楚岱阳一同拜访青城,杨予动身之日只有孙伯济和老苗送行。 “嗨,这些丹药你多拿些,管它有用没用呢。”孙伯济踮着小脚,使劲地往杨予的褡裢里塞着不知什么红的黄的。 “师叔,别再塞了,我是去比武,不是卖药!”孙伯济这边塞着,杨予那边往外掏。 老苗拍了拍杨予肩膀,“你就让他塞吧,塞的少他不放心。” “你这一趟,独自出远门,少年人,爱冲动。凡事多想着后路,别总惦记着出头。”老苗一番话,语重心长。 “苗叔,我你还不了解么,又不是……”杨予刚想说那个人的称呼,但又住了嘴。 老苗见状也干笑两声,不再往下接茬。 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孙伯济塞到自己心满意足,这才放心地拍了拍褡裢,大声说道:“这下万无一失了!我说杨予,师叔教你的东西可记住了,别吃错了药。” 两位长辈又啰啰嗦嗦地说了好一会,才把杨予扶上了马背。 “记得吃药!” “别逞能!” 这两个声音在杨予脑子里不断回响。 刚出梅林,就在入口第一棵梅花树下碰到了任霖枫。 “咳,二师兄,我要走了。”杨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任霖枫沉默无语。 杨予见状,索性故意大声起来,“二师兄不会是特意来送我的吧!” 任霖枫脸一红,大声呵斥,“做你的春秋大梦!我恰好练刀完回去,谁要特意送你?”说罢,大踏步地往林子里走。 杨予摇头一笑,自己的这位师兄面冷心热,他可是太了解了。 任霖枫没走几步,忽然停下。 “师兄?”杨予不解,以为任霖枫还有话要说。 任霖枫背对着杨予,看不见他的表情。 “别输了。” 任霖枫的声音一改以往,竟好似带了点温柔,纷纷落英,在二人中间随风拍飘舞。 霁风在手,白马作伴,春风得意。杨予英姿焕发,又宗之潇洒,一路观景赏花,那崇山虽远在千里,却不及少年一念。 金光寺是中原第一门派,甚有渊源,处事更有大门大派之风,崇山未到,附近的茶馆客栈就早已被安排素食茶水。 有不花钱的吃食自然是极好的,杨予一个人坐在角落大口吸溜着素面,他于江湖露面甚少,其他门派的弟子自是不会识得他,倒是手里那把霁风剑,时不时能引几个懂行的人瞄上几眼。 “你说这次大会谁能拔得头筹?” “不好说,听说这次来的不仅仅是武林中人,其他势力有想以武较艺的均可参加。” “啊?那看来我是希望渺茫了。” …… 小馆子不大,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有胡吹大气的,有忧心忡忡的,但对于杨予来说,什么也比不过自己手里的那碗面。自从学了《剑心百式》之后,他的心境已不再那么患得患失,这种毫无定论的事情哪有填饱自己的肚子重要啊! “师姐,这金光寺什么都好,就是这餐食太素,连口酒都没有,嘴里淡出个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转眼间一名光头大汉挤进了门,松布宽衣,浓眉阔口,露出一副白白的肚皮。 “龙虎禅院!”有识得的江湖人士脱口而出。 “嗨,你小子眼光不错,认得你蒋爷爷!”光头大汉指着对方就出言不讳。 “天生,别放肆!”话音刚落,一名俏丽女子踏入门内,秀丽端庄。 “是她?”杨予这下吃惊不小,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江南聂家家主,聂香。 江湖中人,大都凭本事说话,谁能看的惯这么嚣张跋扈的?一时间,蜚声四起。 “这龙虎禅院不知道是个什么腌臜地方,先是收女徒,又是收和尚,到底修的哪门子禅啊?” “哼,据说之前的长老段飞鲲,为人凶狠好色,收了个女徒……” “啪”,没等这句话说完,讲话之人就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出手之快,在场人竟好似无人看清。 “她比以前更快了。”杨予望着聂香,眼神绝不似欣赏一位美女。 “谁?谁怎么打人?”被打者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打你?老子还要教训你呢!”姓蒋的光头大汉抡起桌子就要拍,那榆木八仙桌少说得有百斤,在他手里如若玩物。 “呦,这还没到比武时候,有人就迫不及待了啊!”好巧不巧,就在那桌子落又未落的时候,又一名女子声音在门外响起。 蒋光头这火气还没发泄,忽听有人奚落自己,更加怒火中烧,扔了桌子就跳出门去,江湖中人本就好个热闹,这一下呼呼啦啦走了个干净,只剩下杨予自己在角落里。 “这面都不吃完么?”杨予心里对这帮人甚是鄙夷。 蒋光头走出来,迎面竟是两位女子,一白一红,在日光下分外耀眼。 左边这位女子头戴帷帽,明眸皓齿,樱口珑鼻,肤白胜雪,一身玉龙袍紧贴身围,更显曼妙有致。 右边这位年龄不大,紫发杏眼,幽云鹤袍,披挂红甲初显峥嵘。 “哪里来的小娘们扫兴!”蒋光头可能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四个字是怎么写,沙包大的拳头直接就招呼上去。那紫发女子别看年岁不大,手段却不小,拔刀相迎,刀身挥舞竟有层层气浪。 “烽火连环刀!”蒋光头也不是白给的货,过了几招就识出了对手的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