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枫满楼,宾客满堂。 这聂家家主财力雄厚,一方独大尽占江南之资,最近又新笼络了流云镖局,广添门路。这次劳军宴说是答谢,谁又看不出来是想跟北焰军搞好关系呢?北焰军长年驻守边疆,朔风镇又素来贫瘠,士兵们也是人,见到美食美景,岂有不流连忘返之理。 二楼主厅,夕琰一身便装,红袍玉绅,峨冠博带,尽显一军主将之姿。在他旁边,聂香蜀锦碧袖,朱面玲珑,家主之范名不虚传。 “大将军肯赏脸,是小女子莫大的福分。”聂香莹莹一笑,举起酒杯。 夕琰举杯同饮,“唉,边塞苦闷,聂家主此举实乃我军之福。” 二人谈笑甚欢,关师爷和灰衣老仆在一旁随声附和,气氛十分融洽。 一楼厅堂面积甚大,多是些军中将领和王孙贵人。没了雅间之类的阻隔,反而更是热闹,觥筹交错,人声鼎沸。 夕照靖一身火红蚕丝长裙,黑发如瀑,双颊透着红晕,游走于人群中。所到之处,总有些公子搭讪,夕照靖也无甚避讳,笑姿摇曳,大眼睛忽闪忽闪。 “夕妹妹今天可真是漂亮,不知用的什么味道的胭脂?” “哎,李公子,闻就罢了,动手我可是要生气的。” “夕妹妹我前几日又在琼州置办了几套大宅子,可有兴趣与我一同赏观?” “呵呵,孙公子家大业大,就算是养的猪都有大宅子住吧。” …… “这杨予死哪里去了?”夕照靖边聊边四处观望,可人群中不是军营将校就是贵族公子,哪有那翩翩少年的影子。 “是在找我么?”夕照靖脑后一个声音响起。回眸一看,鬓发飘飘,紫衣罗缎,正是那杨予来了。 夕照靖直直看了一会,脑袋一歪,略带调侃地说道:“行呀,杨公子,挺会选衣服的。”一身紫衣显着杨予贵气十足。 杨予也不再客气,“配你夕小姐,不费一番心思怎么行呢?” 二人心意相通,都知今晚有要事在身,故结伴而行,时不时地说些悄悄话。外人看来,颇有些耳鬓厮磨之感,对夕照靖动了心的公子哥儿们好像是打翻了醋坛子,酸溜溜的话不绝于耳。 “这小子谁啊?同夕妹这么亲密?” “小二,穿紫衣服那小白脸是谁家的,我回去让我爹收拾他!” …… “夕小姐,这与你同行,压力好大,我们要不先去军营办了事儿再回来。”杨予感觉到后面无数目光射着他的脊背。 夕照靖“噗嗤”一笑,“怎么,你怕了?” “怕倒是不怕,让人误会有点不太好。” “哼!”夕照靖一噘嘴,“我偏要让人误会。”说罢,直接拉起杨予的手。 杨予一惊,被夕照靖握住的那只手触到了玉脂一般的滑腻,竟然没了力气。 这一拉,几个心气儿高的公子儿哥差点没气吐血,但夕照靖却是满不在乎的样子。 “你瞧,那就是副帅刘万坎,北焰三老中的一老。“夕照靖指着一个拿着大海碗喝酒的大汉说道。 “啊……啊。”杨予的心思完全不在跟夕照靖的谈话中。 “怎么?拉了一下手就慌成这个样子?没出息!” 夕照靖放开了杨予,挑了一只大海碗,斟满酒就跟刘万坎拼起酒来。 “刘大叔,这次终于不用你殿后啦,你可得好好喝个尽兴。”北焰军的传统就是,主帅冲前,副帅殿后,这次不知怎地,留守军营的任务竟没用刘万坎来。 刘万坎伸着脖子牛饮,痛快地摸着嘴说道:“多亏了大公子,要不这次还轮不到我呢,敬我大公子一杯!”说罢,自罚自饮了起来。 杨予心里一“咯噔”,奇怪,这夕照康倾心聂香许久,这种宴席竟然不参加?真是为了军中之事么?本想问问夕照靖,但好似这北焰军人都对酒分外痴迷,喝了一杯再来三杯! 夕照靖见酒眼开,若不是杨予苦劝,几乎就要与刘万坎一拼到底。生拉硬拽了好几次,这才给她拽出了枫满楼。 杨予心里气她忘了正事,脸色一沉,语气冰冷:“夕小姐,喝酒误事,我们今晚还有事情要做,你难道忘记了么?” 夕照靖满不在乎,“这才刚过戌时,不还有的是时间么?”脸色绯红,仿佛意犹未尽。 杨予见其不知悔改,闭上嘴不再理她。 二人并肩而立,都不说话,沉默了一会,杨予胳膊肘被顶了一下。 “喂,不会生气了吧?”夕照靖把身子靠向杨予,酒香和胭脂香混合在一起,让人如痴如醉。 杨予好似赌气般地闭口不言。 “好啦,别气了,你不说还有要事么?在这儿生气可是完成不了你救苦救难的大业的!”说罢,夕照靖便拉起了杨予的手。 说也奇怪,本来杨予自觉气极,被这双手一拉,竟好似如坠云雾,再也没了自己的脾气。 “我问你,康将军是怎么喜欢上的聂家主。”杨予消了气。 夕照靖回想了一阵子,“十年前,我哥接到爹爹的命令,去江南办一件什么事,好似是那时识得的聂香。” “又是十年前!”杨予感觉事有蹊跷。 “后来,聂家就惨遭灭门,我哥事情也没办成,还让刘贵妃和爹爹责怪了好久。“ 杨予听到刘贵妃这个名字,想起了之前老苗和孙伯济说起的往事。 “嗨,咱们在这儿讨论这个干嘛,想知道什么不如现在就去大营。” 二人离开枫满楼,施展轻功急向军营奔去。夕照靖蚕丝长裙随夜风飞舞,飘飘摇若奔月仙子,看得杨予一阵恍惚。 军营里的士兵大多也告了假,巡逻人员明显减少,再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