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好难好难啊(2 / 3)

最好别烧这么热,况且一冷一热更容易受寒,夏媪这才有所克制。

砌火炕最好要根据房屋结构来确定位置,大范围动工动土之际,稚唯和家人的床架子都没地方放,顾不上考虑天暖之后还睡不睡床,只能先统统都挪到粮仓中。

这些都不是小动静,瞒不过左邻右舍,稚唯又不打算保密,没两天,这好东西的存在就传遍了乡里。

老泥瓦匠受到了乡民们热情的追捧,短暂的飘飘然过后,进而陷入到甜蜜的烦恼之中。

原因无他,火炕的真实建造虽是他完成的,但初始图纸和想法可不是出自他的首创啊!

凡是手艺人都重视传承,必定知道家传技艺被人剽窃是件多么糟心的事。

老泥瓦匠一把年纪了,

() 不打算临死前砸自己名声,所以,哪怕面临财源滚滚一大笔财富,仍是咬着牙拒绝给别家盘火炕。

稚唯压根没注意这些细节,毕竟在她心里,火炕又不是她发明的。

恰好那时候,夏家几口人正忙着为医馆坐诊、开食肆之事做最终的准备,成日早出晚归待在集市商铺里,家里的鹅、羊都得自己找食吃。

邻居若是早上晚起一会儿都看不着他们的身影,哪怕碰到了,见他们如此匆忙,也不好意思开口说。

直到韩信从学室归家,听乡里人谈及“夜里发热的寝具”,回去向韩母问清“那是何物”后,主动上门请求给体弱的阿母建造火炕,稚唯这才懵然得知前因后果。

都道是祸福相依。

这一番小波折,阴差阳错完成了一次火炕的预热。

等稚唯摆明态度后,前头没挣上钱的老泥瓦匠现在数钱都数不过来了——总有不差钱的富家想赶紧在落雪前享用上“温暖的寝具”,为此不惜几倍得加价。

但另一方面,想盘火炕的人太多,就算老泥瓦匠不吃不喝带着儿子、徒弟一天十二时辰得干,也挣不完这些钱。

于是,他只能放弃“独家”的想法,赶紧叫来其他乡人和关系好的泥瓦匠一起干。

稚唯对此没什么意见。

即便秦律鼓励、甚至变相得要求黔首分家,并限制宗族、乡党势力的发展,但对大多数一辈子没有离开过家乡的黔首们来说,同乡人永远是比外人要可靠。

当他们必须要分出手中的利益蛋糕时,自然会优先考虑自家人和同乡人。

这都无可厚非。

只要不造成技术垄断,没搞出事故,稚唯就不会去干预。

民间热火朝天得盘火炕,官府也并非毫无动作。

去年在秦王政的示意下,官府参考稚唯递交上去的方案和夏家食肆、医馆的方式,在都城、内史地区推进“暖冬”工程。

但工程实施的过程中造成了各种问题,包括但不限于物资浪费、黔首聚众、偷盗抢劫等等。

于是今年官府换了种方式,使用三合土和火炕的组合,在城郊荒僻地区快速建造了一批“大厂房”,暂时收容冬日里的流民和贫寒黔首。

大秦户籍管理严格,秦律严苛,原六国地区的黔首一开始不是很能适应,适应不了就想跑,跑了就沦为流民。

加上总有的地方发生天灾人祸,所以各地的流民一直都不少。

别的地方也就算了,一些朝臣还能装作看不见。

但内史附近若是流民太多,实在是不利于都城安全——咸阳可没有外城墙啊。

而且流民是无法纳税的,还得费力去清剿搜捕,这直接影响到国家财政。

若此时是其他季节,官府还可能拿东躲西藏的流民没有办法,但天寒地冻之际,流民在外难以生存。

这时候若能有一处遮风避雪的地方,意志力不强的流民难以抵抗生存存亡的诱惑。

想出这个

办法的治粟内史也是出于无奈之举。

在流民人数太多的情况下,即便是李廷尉都不可能说把人都杀了,或按“将阳(游荡)”“邦亡(偷渡)”等罪行处罚,只能是大致进行筛选,一些没有重大恶行的流民就意思意思训诫之后放过。

光筛选这一个工作就够咸阳官府忙得天昏地暗,更顾不上什么“暖冬”。

等天气转暖后,这些“大厂房”也不会被闲置,官府会用草席隔成一间间房屋用来继续安置流民。

至于是要这些流民用几年的劳作苦役来换,还是其他别的办法,朝臣们还有很长时间去商议。

稚唯听完章邯细碎的讲述,心里萌生了一个模糊的想法:

按秦律规定,集市中越是商品贵重的店铺,其占地面积就越小,这算是大秦“重农抑商”的一种表现。

夏家如今在集市的商铺面积就有些逼仄,想多放点东西都要小心规划,逼得韩林不断订购加高的木架子。

如果,能有一片单独区域建立工坊,甚至是商业街就好了。

但在她理清思路之前,工匠先到了。

稚唯决定等回家后再和小叔父商量此事,眼下……

纸没做出来之前,先做个适用于竹简版本的阅读书架吧,这样就可以把成卷的竹简直接摆放在架子上阅览,解放秦王政那只已经患有腱鞘炎的右手。

该说不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