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换了个称呼,“其人博闻强识,天下藏书图籍几乎没他不知道的,其祖张仪乃灭蜀功臣——你应该知道他们。”
稚唯点头道:“知道,你和王离都曾提过。”
若真是张苍,倒也不是很令人惊讶。
“那些的确是番邦数字和符号。”稚唯大大方方承认道。
“这是商队偶然所得,因觉得书写方便,计算快捷,便一直用于简便记账。不过也正因为造型简单,太容易被事后修改,所以正式的账本记录还是以咱们的文字为准。”
蒙恬回想他看过的“试卷内容”,再对照小篆与隶书,的确如小女官所说,各有利弊。
见对方问得这么详细,稚唯猜测道:“陛下已经知道此事
?”
“你说呢?”
蒙恬的表情颇为无奈,他叹笑道:“上次的简体字?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这次的番邦数字,哦,还有榨油机……阿唯,知道你不慕名利,但每次陛下得知你又做了什么的时候,都是从别人那里所得,你不觉得有些不妥吗?”
稚唯无辜睁着大眼,反问道:“哪里不妥?我总不好日日都去叨扰陛下吧?”
蒙恬一下子噎住。
确实也不能说小女官的话是错的,毕竟陛下每天那么忙碌。
但是……
“那你不觉得自己委屈吗?”蒙恬委婉提点道,“程御史受你影响改进隶书,他性情耿直,会如实上报你的功劳。可若是换一个人,未必如此实诚,万一贪墨你的东西呢?”
稚唯听得都汗颜。
就算没她影响,程邈也能创隶书的好吧?
不过她明白蒙恬的好意,也不好敷衍过去。
“好,我知道了,”稚唯叹道,“只要陛下不嫌我烦,我定时常去请安。况且我身边这不是还有辛夷吗?”
蒙恬心道,辛夷?
你满宫溜达,采摘奉常养的茶树,进出隐宫地界,辛夷阻拦你了?
你说想出宫,辛夷就要把宫中护卫陛下的侍卫给你安排上。
你要挑选宫女,辛夷满宫给你筛人。
——若非陛下积威深重,这位都快变成你私人侍女了。
还靠辛夷?
重要的大事她的确不敢隐瞒陛下一分一毫,但显然,多数时候辛夷认知中的“大事”和小女官是保持一致的。
蒙恬寻思他临走前得敲打敲打这位侍女,这也是为她自己好。
夏稚唯一直是个戒备心很强的人,立场摆在这里,就算辛夷做得再贴心,她都不会把辛夷当成自己人,如果这位侍女不小心惹怒陛下,那她就彻底里外不是人了。
“郎中令说什么呢?”
昔日的女御长对此一脸嫌弃,毫不客气道:“臣的主子是陛下,这一点时刻不敢忘,不必您提醒。若郎中令无事,就赶紧回去吧,辛夷要去帮女官干活了。”
被赶客的蒙恬:“……”
严格来说,“女御长如侍中”,蒙恬身为郎中令,哪怕辛夷官复原职,官阶也远在他之下。
但辛夷身为内宫女官,他还真管不了她,一时硬是被怼得说不出话来。
糟糕,怎么感觉他才是里外不是人的那个?
偷偷旁观全程的稚唯:“噗!”
她早已知道辛夷的原职,并不觉得惊讶。
“女御长”或者“宫长”名义上是皇后的女官,秦始皇没立后,却在这个本该是虚职的位置上安排了人,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需要女官协管后宫,但又不想让楚夫人有皇后之实。
里间缘由有点弯弯绕,涉及复杂的政治形势,抛开这些不谈,辛夷的实际权利很大,但说出去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仅仅最初对稚唯模糊提过一次。
也正因为
知道辛夷原职,稚唯才认定这种秦始皇的心腹根本无法变成自己人。
不过稚唯不在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只要知道辛夷对宫中之事非常了解即可。
只能说,蒙恬的确是好心,只是双方存在信息差。
稚唯抽空送了些东西给蒙恬当作关心她的谢礼,接着转头继续忙于整理汇总调查问卷。
之后,稚唯就一直在等时机。
而找个时机来得实在是太巧。
岁首年宴上,谖年公主因“恶闻鱼腥”召医,被太医令亲自确诊怀孕,“最佳孕育时间可人为推算”被证实可行。
稚唯由此正式上书,提出近亲结婚的危害,依据自然就是她的那些调研数据。
面对有理有据且有备而来的夏女官,朝臣们的任何反驳都显得薄弱,除了“说古”,翻来覆去得言男女血脉在宗法上就是有差别以外,别无他法。
毕竟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嘛。
可被老顽固抨击的稚唯依旧变得炙手可热起来。
廷议上。
往日这些朝臣经手的都是国家大事,这次却热切得讨论起妇人生育之事,还讨论得热火朝天。
归根到底还是因为利益。
大秦施行郡县制,可县长和县令完全不一样。
县长的官秩只有三百至五百石,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