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着稚唯迫不及待前去查看现场。

见院墙塌了一半，地面陷出大坑；皮甲开裂，线绳全断；木头架子被火燎得黑一块灰一块，细一点的木屑飞得到处都是。

蒙恬看得两眼放光。

“比刚才炸得还要厉害。阿唯，你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稚唯对上郎中令投来的灼灼视线，后退一步道：“巧合。”

蒙恬摆明了不信。

稚唯摸摸鼻子，故作苦恼。

“真是巧合，我也不知是何缘由。

郎中令又不是不知道方士所用的那些金石之物都很珍贵。

方士们不给我方子，我不敢乱来浪费陛

下的库藏，只能先挑选几样简单易得的材料，再随便进行组合，尝试炼丹。

前几次分明都好好的……最后这次却变成这样了。”

蒙恬听完这通辩解，深深看了眼表情无辜的小女子，没说话。

夏稚唯的理由听着并没有错处，可她是曾经为做印泥就让少府薅走方士大半丹砂份额的人，并且对服用丹药一事秉持着否定态度——她会在乎浪不浪费陛下的金石库藏？

但蒙恬从小女子的态度中读明白了一点：就算这东西真是她制出来的，她会的也就这么多。

至于说压着她继续研究——

“哎，我的药物实验还没做完呢，不知道在陛下出巡之前能不能完成……”

听小女子貌似自言自语的惆怅发言，蒙恬极度无语，眼不见心不烦得转过身去，面对着那截断壁。

“两次动静搞得这么大，陛下那边肯定已经知道了，我得赶紧去请见陛下。阿唯啊，你把你炼丹的所有记录整理一下给我……”

辛夷默默递出一本小册子。

蒙恬话音顿了一下，没好气得抽过来，一把塞进袖里，甩手走人。

最后远远抛来一句嘱咐：“先别整理院子！保持原状！”

稚唯表示明白。

得让秦始皇派人、或者亲自来查看嘛。

等她差遣仆役宫人们去烧水以备沐浴，又打发辛夷去给受伤的隶臣妾送赏钱（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后，稚唯脚步欢快得在房间里梳妆。

很好，这下方士们肯定会被秦始皇分出部分去研制火药。

她的任务是【挑战方士权威，打压方士地位】，现在权威挑战成功与否不好说，但从为至高无上的帝王制作丹药，到被打发去干“工匠”的活，甚至还要受到严格看管，从方士们的角度来讲，地位肯定是下降的。

她的限时任务可以按时完成了！

稚唯揪出又钻床底下的虎崽，掏出一瓶大蒜素，笑容可亲道：“崽，这是今日份的药，该吃了哦～”

对动物来说极其刺鼻的味道直冲脑门，虎崽：呕——

“一口闷啊，乖。”

稚唯抽出布条绑起虎崽四爪，戴上厚手套，熟练得进行灌药操作，顺便进行体检检查。

之后在虎崽辣得呼哧呼哧喝水的时候，翻开本子仔细记录下本次用药时间及小老虎今日的体重和状态。

〈155〉

等稚唯记完又陪虎崽玩了一会儿，后厨热水刚好烧开。

她拿布巾先给虎崽简单擦了擦身上的灰，自己再去沐浴。

几乎是在她刚穿好衣服的时刻，辛夷匆忙进来告知秦始皇亲自驾临。

“不过陛下知道女官湿发未干，特许不必出门迎驾。”

稚唯表面自是好一番感激，又隔窗给秦始皇请安，表达对帝王亲临的不甚惶恐。

秦始皇进到院子，急着看火药效果，一挥手道声“免礼”，连屋门都没进，直接拐弯就去院墙边了

。

辛夷搬来暖炉给稚唯烘头发，叹气道：“早知道陛下来，就不让女官先沐浴了。”

稚唯心道，就是为了不正面应对秦始皇，她才卡这个时间沐浴的。

蒙恬或许还能对她的小心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两人在对付方士一事上同一战线。

秦始皇可很难说。

万一真把她发配去做火药可怎么办？

稚唯抱着暖呼呼的虎崽不受控制得打了个哈欠，回应侍女道：“衣冠不整，灰头土脸，岂不是御前失仪。”

辛夷想说陛下不会在意的，女官不是后宫美人，也不是前朝光给陛下找事的朝臣。

但贴心的侍女开口前想到夏女官的年纪……

算了，都是快要说亲事的大女子了，还是注意点外在吧。

稚唯听清楚辛夷的嘀嘀咕咕，直接举着虎崽的前爪怼她嘴上。

“换个话题。”

说个屁亲事。

稚唯玩笑道：“你与其操心我的形象，还不如想想，要是陛下等会儿意欲进屋，你怎么阻拦。”

辛夷一愣，恍然大悟。

是啊，女官已是这个年纪，现在衣衫不整，湿发未干，要是陛下进屋，明天后宫肯定会——

这绝对不行！

见侍女面色逐渐严肃，本是开玩笑的稚唯：“？”

她举起虎崽另一只前爪轻拍辛夷的脸。

“又乱想什么呢？”

稚唯赶紧转口说正事。

“对了，辛夷，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