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那一代人就几乎拼光了。”
老者言至此处,缓缓起身,抬眼望着天边那一弯弦月,轻轻一叹,往事画面悉数再现,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今时月,古时人,今人不见古时月,明月曾经照古人,转眼沧桑千秋过,回首已是百年身。
身旁无知己,更无一故人,古今多少事,皆在一叹中......
楚亦虽不知道当初那一代人的肩膀上究竟承负着怎样的命运,但是从这一声叹息中也多少品尝出了一二,几经辛酸,滋味甚苦。
这时,老者转过身看了桌上的三济铃一眼,然后又将目光移到了青年身上,缓缓说道:“南陵事发后,整个炎夏的修行界就疯了......佛,道,儒,医,武,巫蛊,墨家,鲁班,唐门,神打,出马,唱戏的,驯兽的,扎纸的......上到山上宗门,下至民间法脉,凡我炎夏子民,无不惊怒而起、义愤填膺,值此国破家亡之际,以往争端门户之见全都可以抛到一旁,新仇也好,旧恨也罢,统统都可以放下;在亡族灭种的危机面前,这点江湖恩怨又算得了什么......”
南陵事发,石破天惊,直接打醒了躲在深山偷享太平的一众修士。
于是在几家大宗门的牵头下,山上宗门民间法脉全都汇于一处,指天为盟,誓杀仇寇!一场修行界之间的大战,也就此拉开了序幕。
不过在战事之初,炎夏东瀛两方人马初次交手之时,东瀛一方仗着邪术法器之利,直接让炎夏一方损兵折将死伤惨重,就连那十二位先天高手也折损了二人!
没办法,修士手中有法器和没有法器,完全是两个概念,这就像两人斗殴,一人赤手空拳,一人手里有刀,在修为同等的情况下,肯定是手里有刀的人赢面更大!若无强术绝法傍身,遇之必败无疑。
毕竟修为境界只决定了战斗力的上限高低,而斗法拼杀凭的是法术神通,神兵利器和经验心智,只有这些才能将一身修为最大程度的发挥出来,不然就等于空有宝山而无处可用。
而在当时,法器可是稀罕玩意,虽然人盘之力势颓,给了修士一丝喘息的机会,但天地二龙未醒,造化生机未复,能够成器的材料极度稀缺。
所以当时绝大多的法器都是祖上传下来的,唯有极少数人有大机缘,遇到了能够成器的材料,然后将其炼制成器,用以护道。
而对于那些邪道修士来说,那些天材地宝虽然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但是材质普通的法器却能轻轻松松的炼制出来。
毕竟人为万灵之长,人之本身便是一宝,人之魂魄,精气,血液,器官,毛发,骨头,都可用之修邪法,炼邪器......
只要材质合适,那就能炼制出一些类似白骨镜,万魂幡,血煞旗之类邪道法器,质量不够,数量来凑,当真是便宜得很呐!
即便那些材质合适的人是万里挑一的存在,但架不住炎夏人口众多,光一座南陵就有三十多万人,在如此基数之下,起码能炼出三十余件邪道法器......
所以在当时,东瀛修士基本上能做到人手一件法器,厉害的甚至有四五件之多,而整个东瀛阵营的法器全加在一块,虽数量不明,但足以百计!
反观炎夏一方,虽修士人数,数倍于敌,但二十个人里面才有一个拥有法器的,而且还多是一些护身之宝,不为杀伐之器,一旦用之对敌,很容易就陷入了下风。
那些东瀛修士仗着邪法邪器之利,往往能以一当十,打得炎夏一方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而且那些他们还能以邪道手段吸魂榨魄夺取精元,然后将其化为法力,继而源源不断的补充到邪器上。
但是炎夏修士手里的法器却只能靠自身真炁来蕴养以保存威力,而且对于某些品秩极高的山门重器来说,即便是抽干了先天修士的真炁,也难以弥补其中之万一,一旦底蕴耗尽,就会沦为一件凡物,故而不得轻动!
此消彼长,魔长道消,敌我之势如此悬殊,能不吃亏嘛!所以这从一开始就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
可即便如此,那些炎夏的先烈也未曾放弃,在无数人舍生忘死以命换命数十换一的打法之下,即便是人手一件法器的东瀛一方,也只能被打得节节败退。
双方几经消耗之后,终究是东瀛一方先支撑不住了。
炎夏一方也抓住时机全力出手,准备一鼓作气将那帮东瀛倭寇彻底剿灭。
然而令炎夏一方始料未及的是,在围剿的最后关头,东瀛一方竟真的有人修成了地仙,继而破关而出。
地仙出手,撼天动地,顷刻之间就扭转了战局!
眼看时局即将倾覆,炎夏一方的三位先天高手立即挺身而出,以宗门秘法暂时拔高修为,拼死断后,硬是拖住了东瀛地仙的脚步,众人这才得以逃出险境。
但是此战过后,炎夏一方的士气也衰弱到了极点,地仙修士的强横,太让人绝望了。
古语有云,世有四盘,仙有四境,曰:人地神天!
《钟吕论道集》有言,人仙不离人,地仙不离地。
先天人仙,虽名为仙,实则人尔;修真之士,未成大道,道中得法,法中得术,一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