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玉娘果然是从包拯那里得来的消息。
听到吕布再次被关押的消息,陈玉娘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瞬间没有了主张,犹豫再三之后,她选择来此探望。
“唐壮士不必牵挂,唐夫人那里自有杏儿妹妹和小女子照应着,只是唐壮士这般胡闹,何时才会得以安稳?”陈玉娘倒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说道。
吕布的表情变了。
“玉娘姑娘若是男子,难道会容忍一个泼皮整日因为要勾引自己的妻子,而来暗害自己吗?此仇不报,何言大丈夫?”
陈玉娘坐在了桌子旁边,轻轻叹了口气。
“唐壮士深爱尊夫人,不忍她因此难过,小女子亦十分理解。奈何尊夫人生得这般俊美,时时被恶徒纠缠,也是难免的事情。前者,壮士杀死严开,若无我家义父在皇上面前美言,恐已经罪责不浅,此番杀死严希政等人仍能得以自由之身,全仗营救太妃娘娘有功。若壮士还不肯罢休,继续追究那驸马董淳的罪责,恐这一次,再无人敢出面为壮士做主。”
吕布冷笑一声。
“如果那董淳未能得到如赵奂等人一样的下场,本侯拼的这条性命,也要取那厮狗头来。”
“唐壮士不可。”陈玉娘站了起来,正对着吕布的脸,“壮士只顾报仇,难道半点也不顾及唐夫人以及小女子的感受?”
吕布提到董淳,已经恨得紧咬着牙,并没有听出陈玉娘这弦外之音,因何要将自己和貂蝉放在一起。
不过,他想到了一点。
“姑娘此来,莫非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包大人难道已经对董淳的事情做好了安排吗?”
陈玉娘急忙摇头。
“唐壮士莫要胡乱猜测,如何处置董淳,岂是小女子敢打听的?”
吕布不信。
“你我自从相识以来,多蒙照顾我家娘子,对小人亦是极其关切,小人心中只把姑娘认作亲人,凡事无需隐瞒姑娘。小人业已备好最坏打算,除掉董淳,携娘子离开此地,再无回来之理。”
陈玉娘好像早已经预感到吕布有此打算,一张小脸变得十分阴郁。
很久之后,陈玉娘慢慢坐回到椅子上。
“玉娘自知出身茶坊,靠卖笑生存,无法得到壮士青睐,每每想起,心中甚是失落。后见绛儿小妹对壮士如此痴心,依旧难以动壮士之心,心中方才略感安慰。但,此番壮士若果然惹下大祸,倘逃跑不成,害了唐夫人不说,小女亦会悲伤不已。”
这番话,陈玉娘说到最后,竟有些哽咽。
吕布却已经满脸汗水。
曹绛仙且不必说,前有谢盈、安冷霜等女匪,后有刘太妃这样的宫廷国色,及至今日,陈玉娘终于吐露心声,要吕布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可惜,上次陈玉娘在狱中所赠的香帕早已经丢失,否则,吕布这时候一定会取出来。
陈玉娘说完,沉默的很久,这才抬起头来。
“不瞒壮士,小女子自从屈身茶坊,有意收做外室者甚多,但,玉娘从未心动过,并发誓此生绝不为妾。及至见到壮士,明知尊夫人倾城倾国,玉娘无法相比,但却依然难掩仰慕之情。惟愿壮士平安,玉娘便心愿足矣。”
吕布不说话,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陈玉娘擦掉了眼角的泪。
“杏儿妹妹与那薛猛壮士即将成婚,想一介茶坊女子,能够寻到开封府的差官为伴,亦也算作是美满了。”
听到陈玉娘转换了话题,吕布慌忙随声附和。
“姑娘所说极是。”
这时候,有脚步声传进来,来到门口却又停住,大概是在迟疑着要不要进来。
陈玉娘急忙站起来。
“想是狱卒寻唐壮士有事,玉娘不便久留,这便告辞。只是今日之言,壮士切不可对唐夫人提起,免生诸多误会。”
“姑娘心意小人领受了,切盼姑娘休要以小人为念,日后寻得一个好人家。”吕布心存愧疚。
陈玉娘却笑了。
“怕是这世上只有一个唐壮士。”
吕布语塞。
送走了陈玉娘,果然有一个狱卒跑了来。
“唐壮士,外面有人求见。”
吕布有些吃惊。
自己被囚的消息怎么会被这么多人知道?
“可曾报通名姓吗?”吕布问道。
狱卒摇头。
“看样子,想必应该是哪一个大户人家的护院。”
“既如此,烦请替小人请他来见。”吕布说道。
狱卒离开。
没多久,果然带着一个身材很高的男人走了进来。
吕布不认得此人。
来人却很主动,一见面就对着吕布不停的抱拳拱手,说一些久闻大名之类的赞美之语。
“唐壮士且陪客人叙话,小人前面还有些事情,不便在此相陪。”狱卒很识趣,说着起身离开。
吕布请那人落座,正要问话,却只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张银票来。
北宋时期,银票才刚刚流行起来,普通百姓自然还不是非常信任,即便是朝廷官员,也轻易不会将自己的银子存进钱庄去,唯恐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