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吕布才慢慢醒转,眼前只是一团黑色的迷雾,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过了一会儿,意识渐渐恢复,耳边听到有人低声地抽泣,夹杂着“将军”、“壮士”的呼叫。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盏已经接近干涸的油灯,随后,他看到了几个野人一般的女子。
吕布“呼”的一声坐了起来,下意识的就要去身边摸索短戟。
经过了这么久的囚禁,貂蝉和陈玉娘早已经是面目全非,就连头发都已经变成了乱草般的存在,难怪吕布一时间无法辨认。
“将军!”貂蝉见吕布坐起来,惊喜地叫了一声。
早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和脆弱不堪的心灵,一时间难以承受这样巨大的兴奋打击,貂蝉竟然一声不吭地趴在吕布的怀里昏死了过去。
陈玉娘则下意识地抓紧吕布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唐壮士大难不死,实乃是我等之幸。”慈惠站在一边,也低声说道。
小妙玲不认得吕布,只是在庵堂中与他见过一面,还差点被他所伤,这时候,躲在慈惠的身后,只顾着偷眼看着。
“您——是慈惠师傅?”吕布终于还是勉强认出了眼前的慈惠。
慈惠点头。
“唐壮士可还记得小女子吗?”陈玉娘向前靠了靠,问道。
吕布注目看去,忽然一把将怀里的貂蝉推开,伸手抓住了陈玉娘的一双小手。
“玉娘姑娘,幸得相见,可知我家娘子下落?”
陈玉娘满腔柔情顷刻间降到了冰点,这唐壮士的心里只有貂蝉一人。
“唐壮士怀中之人便是尊夫人,壮士怎会不识?”慈惠说道。
吕布大惊,一把将貂蝉重新抱在怀里。
貂蝉只是由于激动出现了短暂的昏厥,很快就清醒过来。她顾不得有这么多人在侧,自顾死死抱着吕布不放。
“妾身不死,只因尚未见到将军一面,如今,将军虽经历磨难,却也无碍,妾身再无牵挂,纵死无怨了。”
吕布也已经是泪流满面。
很久之后,吕布终于完全恢复过来。
貂蝉也已经从最初的兴奋之中挣脱出来,恢复了冷静。
“妾身此次能够保全性命,幸得玉娘妹妹和慈惠师傅相助,你我夫妻若能得以平安出去,将军切不可怠慢二人,视其为恩人才是。”貂蝉说道。
吕布站起来,单腿跪在了慈惠的跟前。
“人皆称我为温侯,只因畏我之勇。大师屡次救得我夫妻二人性命,布永生不敢相忘,他日若有驱使,布赴汤蹈火,更无怨言。”
慈惠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贫尼只是略尽了一些佛门弟子应尽的义务而已,将军不必挂怀,只要多多感谢玉娘姑娘才是。”
吕布起身,便要给陈玉娘跪拜。
陈玉娘一把将其拉住。
“唐壮士对小女子所说的感激之言已非一句,小女子不求将军感激,只愿将军夫妻恩爱,从此不再分离。”说着,却已经有些哽咽。
貂蝉自然可以感知到陈玉娘对吕布的心思,只是她实在不愿意将吕布对自己的爱分出一半去。
原来,慈惠一直都没有离开青莲庵。
这位所谓的慈珠大师原本是出家在很远的一座庵堂里的住持僧人,早年与慈惠有过一些交往。
前段时间,她带着几名弟子忽然来到青莲庵,只说是庵堂遭遇了劫匪,被火烧掉了,自己与弟子们无处可去,特意赶来投奔。
慈惠虽然有些怀疑,但是,也不好驱赶,只好暂且将其收留下来。
可是,没想到,自己虽然一直提防着,还是中了慈珠的计,误服了她送来的清茶,结果是变成了没有自主意识的行尸走肉。
最初,她被囚禁在青莲庵的后面一间屋子里,可是,没多久,众多的青莲庵弟子便被悉数俘获,庵堂后面无法承受,又担心被香客们发现,慈珠这才命人在外面找到了一处地方,又在这里挖掘了两条暗道。
慈惠内功修为深厚,每天总有片刻时间得以摆脱药物的束缚,这给了她一些机会,并得以在当时还没有被囚禁的小妙玲的帮助下,找来了一些解药。
只是药物有限,如果吕布不是今天找到这里,接下来的日子,恐怕几个人就再也没有了清醒的机会。
“可知慈珠其用意何在?”听完了慈惠师傅的讲述,吕布想起包大人一直想要弄清其真正用心的事情,于是问道。
“贫尼也只是偶尔听到几个送饭的小尼的议论,似乎这慈珠一直在勾结什么人,试图用来自皇宫内院的势力来控制当今万岁。至于她所勾结的外部势力是何人,因何要这样做,贫尼却不曾得知。”慈惠回答。
吕布似乎明白了。
这个所谓的外部势力,绝对不会是来自大宋本土。
“师傅可否想到西夏国?”吕布想起慈惠和刘太妃的身世,于是问道。
慈惠却连连摇头。
“若是来自西夏,不可能重新在皇宫里构建其势力,达尔小妹本就把持着大宋后宫,何需外来之人?”
吕布想了想,觉得慈惠的推测有道理。
刘太妃不是也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