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刚才于路上看到些许官兵遗留的营帐,莫非是小人离开之后,又有贼人前来搅扰庵堂?”吕布落座之后,问慈惠道。
慈惠的脸色一沉。
“此事与玉娘姑娘有关,唐壮士还需询问尊夫人和玉娘姑娘才是。”
吕布转头看向了陈玉娘和貂蝉。
貂蝉上前几步。
“将军有所不知,玉娘妹妹因要救我等曾向杜恒许诺,若其肯于出兵,日后便于他做妾。将军走后,杜恒每日派人前来逼迫,若非将军到来得及时,恐这时候,玉娘妹妹已被杜恒所辱。”
吕布的一只拳头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这厮,焉敢如此无礼?玉娘姑娘乃小人恩人,若是不愿,小人此番便与你做主,要杜恒那厮不敢正视姑娘。”
“唐壮士息怒。”慈惠说道,“我知壮士神勇,但那杜恒现已是堂堂的知府大人,朝中又有诸多党羽,其手下军队不少,若壮士贸然去说,恐那杜恒不肯答应,口角起来,壮士纵有神威,又有禁军相助,也极难讨到便宜。”
吕布想了想。
“依慈惠师傅所言,我等该如何行事?”
“若肯依贫尼所言,可趁官兵已撤的机会,先将玉娘姑娘送走,日后,再由壮士当面与那杜恒讲清,那时候,玉娘姑娘已经不在,杜恒纵有不愿,也已经没有办法。”慈惠说道。
“只恐日后小人等离开,需连累到庵堂和庵中众人。”吕布说道。
慈惠所忧虑的,也正是此事。
“唐壮士休要为庵堂和老尼忧心,你等走后,老尼便遣散众位弟子,任那杜恒如何飞扬跋扈,又能奈我何?”
吕布沉默不语。
一直在低着头抹泪的陈玉娘这时候忽然抬起头来。
“唐壮士和师傅休再因小女子而神伤,小女子业已打定主意,甘愿为杜恒做妾。”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吃惊不小。
貂蝉一把抓住了陈玉娘一双冰凉的小手。
“妹妹敢是被气得害了病?”
陈玉娘脸色凝重。
“小女子绝不会害了庵堂众家姐妹,亦不想要唐兄为我忧心。”陈玉娘说道,并把以往对吕布的称呼适时地变成了“唐兄”,“小女子在京城数年,所遇到的如杜恒之流难以计数,做妾,又有何不可。”
众人皆不语。
“唐兄可先去府衙,告知杜恒,便说小女子业已准备好一切,只待他来迎娶。正好,唐兄也可赶在回京之前,与嫂夫人同送小妹一程。”陈玉娘又说道。
吕布面呈难色。
“此事要小人回京如何回复包大人?”
“我家义父大人亦是深明大义之人,亦不会干涉小女子的事情。”陈玉娘说着,眼圈又一次泛起灼红。
众人都知道,陈玉娘这样做是不想牵连到青莲庵,可是,又有谁知道,这真正的原因是因为吕布。
在吕布中毒的时候,她和貂蝉同样愿意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来换取吕布的平安。
吕布看向了貂蝉。
貂蝉低头不语,肩膀耸动着。
“此事不妥,待小人先去找那杜恒理论,若不依从,小人定不与其甘休。”吕布站起来,手按短戟便要出去。
“唐兄且慢。”陈玉娘叫道,“若是兄长执意如此,小妹先行一死。”
吕布停住,眼中已经含泪,可是,他不想被任何人看到,尤其不能被貂蝉看到。
慈惠叹了口气。
“玉娘姑娘既然已经决定,还请唐壮士休再计较,便按照姑娘之意行事吧。”
吕布复又一拳砸在了桌子上。
当天晚上,杜恒在府衙设宴,招待吕布以及他所带来的所有人。
吕布喝得酩酊大醉。
第二天,天尚未亮,迎亲的队伍便出发了,只是这一次,随队伍前去的丫鬟却不是玉珠,而换成了另一个。
玉珠留下来照顾病中的杜夫人——章氏。
“夫人,老爷在京的时候,也常带家中一些女子,据奴婢听说,在外面还养着好几个外室。可夫人从没有没有这般动怒过,今番娶妾,夫人正好有一位姐妹为伴,又何须如此折磨自己?”玉珠很小心地帮章氏把被子掖了掖,说道。
章氏看了一眼玉珠。
其实,章氏所得的只是心病,因其无法劝阻杜恒纳妾,心中难免忧郁。
在京城的时候,自己尚可以去找杜文同讲述,要他出面制止杜恒的一些荒唐行为,来到此地,自己变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人,眼见着杜恒这般胡作非为却又无能为力,又怎会不得病?
导致章氏得病的原因还有一个:那些从青莲庵中抓来的小尼姑们被关在狱中,杜恒几乎每天都要去那里“巡视”一番。
每个人都知道原因,每个人都又不敢说破。
由于有这杜恒牵头,据说那些狱卒们更加肆无忌惮,已经有两个小尼姑因不堪忍受欺辱而自杀。
如果任凭杜恒这般胡闹下去,章氏觉得早晚会出事,届时,恐怕自己也要受到株连。
“玉珠,我写给伯父大人的书信可曾派人送出吗?”章氏问道。
玉珠想了想。
“夫人,我们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