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雕在即将接触到萧娘娘的瞬间,被那道银白色的光柱卷起,一声哀鸣,如天空中飘落万束黑色的雪花,密集的羽毛纷纷飘散,身体则被巨大的力量横推出数丈,“砰”的一声摔落在草地上。
萧娘娘只觉得面前平地刮起一阵狂风,头顶的盔缨被高高扯起,自己也被这无法抗拒的力量推得向后滑行数尺。
黑影站在了萧娘娘的跟前。
“姑娘一身披挂,想也是习武之人,怎会被一只畜生伤到?”黑影的声音里充满了关切。
萧娘娘很久才从惊惧之中解脱出来。
缓缓抬头,她看到了一个高大且十分英俊的男子,手里的短戟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眩目的冷光。
“你又是何人,从何处而来?”萧娘娘一旦没有了刚才的紧张,立刻恢复了以往的孤傲和桀骜。
那人退后几步,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敛起来。
“小人来自中原,只因依稀记得此乃是小人的出生之地,故而前来,却不想偶遇姑娘遇险。若有惊扰,实非小人所愿。”
萧娘娘站起来,把身上的短衣整理了一下。
“你是南人?”
那人点了点头。
“听闻南人的男子多喜读书,却不想也有这般神武人物?”萧娘娘很是吃惊,不禁再次打量了一番面前的男子。
吕布也被这契丹的女子惊得呆了一呆。
萧娘娘竟然颇似当年的貂蝉。
她深邃的眼神似面前的荒野,悠远而清丽;无论是窄窄的额头,还是小巧的鼻翼,亦或是那娇艳欲滴的双唇,都透视出有别于中原女子的另类的美。配上这一身戎装,更加凸显出她那来自大自然的纯净和飒爽英姿。
刚才的一幕,叫吕布忽然觉得再一次听到了当年疆场搏杀的声音,看到了伫立于血色中的不倒英雄。
“多谢壮士相救。”萧娘娘垂下眼帘,“不过,据小女子所知,这里历来只是一片荒地,从未有过人家。壮士方才说,此地是你的出生之地,恐是壮士记得错了。”
吕布轻叹一口气。
自己的记忆中只有厄谷这个名字,至于是否就是眼前这个大型狩猎场,实在已经是不敢确定。
不过,自己出生的时候,眼前这位契丹国女子的先祖恐怕还没有出生,又怎知其中奥秘?
萧娘娘也在心里猜测着吕布的来历。
他既然是来自中土,想必也是跟随那包拯而来,只是自己实在不便于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请壮士移步他处,此地乃是皇家狩猎场,若被那些武士看到,恐将对壮士不利。”萧娘娘说道。
“既是皇家猎场,姑娘又是从何而来?”吕布问道。
其实,如果吕布此时略略思索一下,就会猜到萧娘娘的身份,可是,吕布却没有,他与别人不同,见惯了刀光剑影,见惯了铁戟长矛,萧娘娘这一身穿戴,叫他很自然地联想到了古战场、联想到了杀戮和死亡。
萧娘娘莞尔一笑。
“壮士若还不肯离开,倒也无妨,若是被人遇到,便说是我萧怡儿的客人。”说着,她随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硬弓,又走到那只已经被震碎了身体的乌雕跟前,忽然回头,“还未请教壮士高名?”
吕布笑着摇头。
“闲散野人,又何须留名。”
萧娘娘的一颗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几下。
“壮士不肯留名,小女子不便强求,明日一见,自然便知。”
吕布微愕。
自己只是误入这里,明日便要和包大人一同觐见这契丹国的皇帝,又怎会与你相见?
这时候,马蹄声响起,两名跟随萧娘娘的武士赶来寻找她了。
吕布看到三个人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一名武士回头看了一眼吕布,然后,把自己的战马让给萧娘娘,三个人很快消失在茫茫的荒野之中。
吕布依旧独自站在这里,举目四望,再也寻不到自己出生时候的半点痕迹。
时间已经过去了近千年,即便是真的有所遗留,也已经随着历史的烟尘而隐没在了广袤的地下。
萧娘娘随着两名武士走出不远,便看到了停在草地上的耶律贤的车子。
此时,在耶律贤的车子前面,还站着两个人。
“你这厮,怎不听本姑娘的劝告,执意来此?”一名宫女站在车子上,用手指点着其中一个人喝道。
耶律贤也打量着面前的二人。
“朕观公子相貌不俗,敢问可是来自南方?”
董淳此时已经打定了主意,既然已经追到了这里,凭自己这大宋驸马爷的身份,想必也会换来高规格的待遇。
“不瞒陛下,小人乃是大宋常宁驸马,此番前来贵国,实在是以私人身份前来拜会好友,别无他意。”董淳说道。
耶律贤不由得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想了想却又坐下了,脸上迅速滑过一丝很轻蔑的表情。
“难怪公子这般人品,却原来是中土的驸马。只是我大辽地广人稀,不懂你南人那么多的礼仪,还请常宁驸马休要怪朕招待不周之罪。”
本以为报出名姓会立刻换来贵宾般的热情,却不想这耶律贤连身子也未动,董淳瞬间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