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你难道不知?”lt;/pgt;
裴萧元已有些时候没碰见她了,此时她来到面前,立在庭院日光之下,方觉她面色憔悴,去人仿佛生了病似的。又听她说婚事,不由惊讶,一顿,歉然道:“我前些时日一直有事忙着,竟不知王娘子也议婚了。但不知男方是何方贵人,若喜事定下,记得遣人来说一声,到时我与公主一道,必准备贺礼送上。”lt;/pgt;
王贞风望了他片刻,忽然眼眶一红,眼泪落了下来:“原来裴郎君你当真不知?”lt;/pgt;
裴萧元便是再急着走,见她如此情状,念及王贞风的父亲,也是不可能掉头就去。lt;/pgt;
他停了一下,语气转为缓和,道:“王娘子你近来身体不适?到底出了何事?”lt;/pgt;
“不知裴郎君可听说过庆王?”王贞风并未回答,自顾愣怔片刻,喃喃地问。lt;/pgt;
庆王是宗室王,因其父曾随圣人平叛有功,故只要不像曾居住过永宁宅的那个旧王陈王一样谋乱,寻常即便犯过,也无大碍。此前在一场酒宴里,裴萧元也曾碰过一回,其人年过四十,是个鳏夫。当时听承平当乐子似的,也提过一嘴,道此人于房事有特殊癖好,残忍好虐。几年前,房中说是暴病死了一个侍妾,其实应是被他折磨坏的。lt;/pgt;
他略略颔首:“庆王怎的了?”lt;/pgt;
王贞风眼泪一时如雨,揩泪后,终于再次开口,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lt;/pgt;
原来王贞风前些时日,已待正式出家去作女冠子了,不料十天前,庆王府的长史忽然登门来到王家,见到王贞风的寡母,开口便是恭贺,道庆王前日路过女观大门之外,偶遇了王贞风,极是仰慕,又得知她出身士族,为王氏女,便欲迎做王妃,为表郑重,遣长史登门说亲。lt;/pgt;
如此一门亲事,王贞风怎肯应下,她母亲也是万分不愿,然而庆王既开了口,又如何敢当面拒绝?过后急忙来寻王氏,想请王氏帮忙,想个法子拒了这婚事。王氏含含糊糊应付了一番,过几天,王贞风的母亲再来找,她便以自己要接待公主驸马事忙为由,面也不见了。lt;/pgt;
王贞风说到这里,忍不住再次垂泪:“此事我先前一直没在驸马面前提过,也是不想多说。自我父亲早年随神虎大将军去了后,这些年,家中境况并不如意。阿母身体不好,阿弟也无前程可言,终日在家苦读,盼能考中功名。平常只靠从前家中剩的几亩田地租子,勉强度日罢了。和姑母本就不算至亲,只是本家而已,许多年来,几乎没有往来,我们便是有了难处,也从不敢烦扰。是年初驸马来了京城,姑母才忽然对我家多方照顾,请来名医为我母亲病,为我阿弟安排婚事,又将我接到她的身边,亲热了起来。姑母原是想……”lt;/pgt;
她顿了一下,对上裴萧元的目光,道:“今日我既已丢脸,也就豁出去,没什么不能说了。实不相瞒,姑母原是好驸马前程,想要交好,碍于从前的事,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上我父亲和驸马的渊源,希望我能攀上驸马。至于我自己……”lt;/pgt;
她一咬牙,“是我自视过高,痴心妄想,对驸马原也心存仰慕。但前些时日,驸马和公主即将大婚的消息传来,姑母对我失望,我自己更是羞惭,当时便决意去道观了却此生,不想飞来横祸,又出了这样的事。阿母惊惧之下,旧病复发,叫我来求驸马帮忙。然而驸马和公主好事在即,我何敢来扰驸马和公主的清静。那庆王府的人又频频来我家催问。我自己命一条罢了,大不了一死了之,家中却有阿母和阿弟。我思前想后,终是割舍不下,无可奈何,只好应了……”lt;/pgt;
裴萧元听得眉头紧紧皱起,再也忍耐不住,出声打断:“你糊涂!你当我裴萧元是何等之人?便是因你父亲之故,碰上这种事,我也绝不会坐视不管。”lt;/pgt;
“至于公主,”他一顿。lt;/pgt;
“公主便是知道你来寻我帮忙,又能如何?她并非小气之人!你早就该来寻我!”lt;/pgt;
王贞风定定地着他,泪水再次潸然而下,哽咽道:“是我错了……不过,好在事已过去。”她再次抹泪,定了定神。lt;/pgt;
“就在数日前,庆王府忽然传来的消息,称婚事作罢,别的什么话也无。姑母知晓此事后,多方打听,寻到一个庆王府里的知情人,回来说,好像是庆王得了袁值的话。然而我们和袁值并无交情,他怎会突然插手?她便认定,应是驸马知晓此事,暗中托了袁值。她还说……”lt;/pgt;
王氏本已死心,据此却又认定,裴萧元对王贞风怀有情愫,只是碍于公主,如今不敢亲自出面。遂又催王贞风今日过府,她暗中安排见面,要王贞风抓住机会向驸马示好。lt;/pgt;
用王氏的话说,她是不会走眼的,裴郎君绝非庸碌之辈,往后朝廷一旦风云突变,他必将借势上位。只要能攀上关系,哪怕因为公主的缘故,如今不能走明路,到了将来,待圣人去了,或柳暗花明,另有机会也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