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终于同意,将你嫁了裴二郎,又对他颇多忍让,应便是出于弥补之心。他原本应是希望,在柳策业一党覆灭之后,北渊之事也就此了结,算是给了驸马一个交待,驸马就此罢手,大家往后相安无事,谁知他不肯干休。”
“驸马前夜闯宫,心中早已认定陛下是主使之人。诚然,是陛下,却也是乾德朝的满朝忠臣、功臣。要叫他满意,便要动如今的半个朝廷。换做公主,公主会如何做?”
絮雨眺望着远处紫云宫那一片隐隐约约的殿脊昏影,收目转向宁王,向他行礼:“多谢皇伯父今夜为我答疑解惑。皇伯父年迈,先回去休息。”
宁王却没有立刻走,又道:“当年的这件事不止令裴家人命运大变,对我震动亦是极大。盖世功名将底用?高位恐怕多灾患。荣华到头来,更不过是一场空。陛下胸怀伟志,非一般之人,可忍天下人所不能忍之忍,我却再也无心朝事,陛下登基之后,一心求退。蒙陛下不弃,这些年浑浑噩噩,日子逍遥,有时思及尸位素餐,亦是十分汗颜。驸马是我极为欣赏之人,他又是诲儿师傅。这两天没有师傅消息,诲儿也是焦虑不安。陛下那里,是不可能允许我多说一句的。但是,倘若公主这里点头,我这便去向驸马解释当年之事,免得驸马困扰过多,累及公主。”
絮雨慢慢摇头:“不必了。事已至此,当年是我阿耶一个人的主使还是另有隐情,有何区别?结果已在,裴大将军是因我阿耶之过而去的,我阿耶却因此做了皇帝,是最大得益之人。如今你再去解释,在驸马那里,非但无用,反有为我阿耶粉饰过错之嫌。”
她语调平静。
“况且,李延已去西南,宇文守仁随时会以拥戴李延之名起事作乱,北境更是蓄势待动,朝廷三面不安,此事就这样吧。我阿耶前夜当着驸马之面认事,除去骄傲负气所致,必也有他别的考虑。如他所愿,谁都不必出来再说了,先安定人心,合力渡过如今一关。”
宁王注目她片刻,恭然行了一礼:“是。谨遵公主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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