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又给自己斟了几杯酒,一杯接一杯地灌了下去。
“别喝了。”林御拽住燕王的手,眉头蹙到了一起,“不是非必要场合都不喝酒的吗,今日怎么就失控了?心情不好?”
燕王轻轻甩开他的手,微微摇头,笑着道:“我这哪里是心情不好,我是心情太好了!”
“心情好还喝闷酒?”
“今日听到沈姑娘的一席话,我属实心中激动,未曾想到姑娘不仅经商一把好手,于家国情怀也见识匪浅……”
被人这样夸,沈弯弯有些不好意思,不算白皙的面上浮现出点点红晕。
“我哪里懂这些,不过是瞎猜的罢了……”
“沈姑娘不必自谦。”燕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酒。
她受宠若惊,赶忙道谢,“多谢……我承受不起,我自己来就好……”
“我说受得起便受得起。”燕王直直看着沈弯弯,给自己也倒上一杯酒后,他举起酒杯敬她。
“使不得,要敬也是我敬您!”
见沈弯弯这般反应,燕王道:“想必沈姑娘已经知晓我的身份了吧?”
她静默数秒后,缓缓点头,“是,请燕王殿下莫怪,只是当时您并未亮出身份,我便想着您定是不想别人知晓你是何人,故此便一直像一般客人一样对您。”
“你这是一颗玲珑心将所有事情都想得极周到,我又怎么会怪你?”
燕王再次举起酒杯,正色道:“沈姑娘,实不相瞒我有事相求。”
“何事?”沈弯弯对此疑惑,她并不认为自己有实力能够帮助到对方。
“方才沈姑娘你也说了,战争促使百姓陷入苦难,我相信能说出那般话的人定然也是心怀天下,忧国忧民之人。可如今四处民不聊生,流民肆虐,不仅如此除了凉州和京城外,其他地界因饥荒而惨死之人数不胜数,我与云王之争,想必沈姑娘也有所耳闻,我今日敬姑娘酒,是想与姑娘合作。”
沈弯弯心底惊涛骇浪,面上却未显分毫,她自嘲一笑。
“燕王说笑了,也谬赞了,我一介什么也不懂的弱女子,哪里有如此高义,又哪里能和您合作,莫要拖您后腿才是。”
“姑娘不必妄自菲薄。”
燕王将酒杯放置在桌上,指了指一旁翻开的账本,认真道:“这便是最好的证明,沈姑娘,我与云王之间势必有一战,银钱便是能否我们谁输谁赢的关键,你经商天赋异禀,听御儿说,你只身一人撑起了整个村子的生计,又凭借摆摊卖早点到如今开了三家店铺,并且间间店铺都利润巨大,就连我前些日子给你的几乎没救的铺子都被你给救了回来,试问,如何此番也叫什么也不懂的话,那你要让天下男子如何立足?”
她轻咬嘴唇,直到淡淡血腥味传来,才回过神。
“王爷,您的意思是?”
“我想与沈姑娘重新拟定契约结盟,我负责继续与云王周旋,解救附近能救的百姓,而姑娘你则是发挥你的所长,经商赚取银钱,当然,你自己的铺子所盈利还是归你自己,我会将手中铺子交给你,我的铺子所有盈利你抽取两成,其余八成我将全部用于军队建造,救济灾民,我们一同合作,定能尽早将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解救出来……”
沈弯弯没有立刻接话,她垂眸看向地面,片刻后淡淡道:“王爷,请您找其他人吧,民女实在不堪此重任,如今的一切都只是运气好,事关王爷大事儿,马虎不得……况且民女毕生所求,便是与家人平安顺遂一生,实在没什么大志气……能明哲保身便好……抱歉让王爷失望了……”
说完,她将桌上酒一饮而尽,“二位慢慢吃,民女先行告退。”
沈弯弯便准备退出雅间。
燕王无奈极了,他冲林御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心领神会。
“弯弯,你等等。”林御站起身,拦住了她的去路,“你若是不愿意也没关系,咱们至少得好好把这顿饭吃完吧?若是你真将我当成朋友,就回来坐下。”
“好,我回去吃就是了。”沈弯弯叹了口气,又回去用公筷给二人烫菜。
一时间,三人谁也没有说话,林御一直注意着少女的神色,他小心翼翼问道:“弯弯,从你自己拿出积蓄替村里孩子建私塾来看,你并非你口中所说那般,我皇叔诚心邀你与他合作,你可是有何顾虑?”
知晓二人不会轻易罢休,沈弯弯道:“民女确实担不起如此重的任务,母女斗胆请王爷恕罪,王爷与云王不论哪一个,都是我一介农女得罪不起的,若是稍有差池,不仅我自己,或许我的家人乃至整个桃李村都会为我之事付出代价,确实,对于此刻正在经受苦难的百姓,我有心帮,可是谁的命不是命呢,若是真要我选择,我肯定宁愿选择顾全我所亲近之人的性命。”
燕王认真听完她的长篇大论,心底隐隐约约知晓了她拒绝的真正缘由,他略一思索后道:“沈姑娘,我自诩尚算重诺,你的担忧我都清楚,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保护你以及你的家人同村村民的安危,我所交给你的店铺也并非要你一夕之间做出多好的成绩,循序渐进、尽力便好,这两点我可以写进我们结盟的契约里,你大可放心。”
“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