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题的节奏也更加舒服起来。
等到收卷铃响起的时候,那张在一个多月前还让他觉得是天方夜谭匪夷所思的数学卷子,竟然也被他勉强做完了。
“看来你们传说中卷生卷死的应试教育不过也这样嘛,本天才只用一个月就轻轻松松完全搞定,就两个字,拿捏。”
江序说着,靠着椅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然后感觉气氛不对,侧头一看,周围一群已经被考试折磨得心如死灰的人正用一种哀怨想刀人的眼神看着他。
江序“。”
“小心挨打。”
经过陆濯的友情提醒,江序连忙收回懒腰,小只地缩成一团,埋头飞快写字,试图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濯倒也惯着他“没事,想嘚瑟就嘚瑟,他们打不过我。”
说着,就往江序的水杯里倒着他刚刚晾好的温水。
江序则红着脸,羞臊地小声道“没什么好嘚瑟的,
最后一道大题的最后一个小问,我还挺拿不准的,就那个实数q的代换”
“陆濯。”
江序还没问完问题,门口就传来了兆礼的声音,“你出来一下。”
江序和陆濯同时抬头往教室后门看去。
兆礼看着陆濯,神情里有种夹杂着心疼的温和“老师有话给你说。”
江序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但在他发问之前,陆濯就已经把水杯放到了他的桌上“你先等我一下。”
陆濯跟着兆礼走到了门外走廊的角落。
外面天光晦暗,像是又要下雨,江序并不太能看清陆濯的神情,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只能从兆礼明显凝重担忧的神色里大概感觉到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陆濯一回来,他就忙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陆濯收拾着自己的书包“没什么大事,就是有情况需要去医院一趟,你自己先好好考试。”
“可是”
江序急切地脱口而出。
陆濯将书包挂上右肩,微挑了下眉。
可是你不是说“不是还有你在,不用怕”嘛,那现在你都走了,剩下我一个人怎么办。
江序本来很想说出这句话,但在即将脱口的那一刻,才突然意识到这句话似乎显得他对陆濯有些过于依赖了。
而且陆濯肯定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处理。
他不能帮上忙,那起码也应该懂事一点。
想着,江序抿着唇,有些别扭地把下巴搁上自己的手背,说“那你摸一下我的脑袋吧。”
陆濯没太明白“嗯”
“我小时候有个哥哥给我讲,摸一摸天使脑袋会有好运,然后说我这头金色小卷毛和天使的脑袋还挺像的,所以他每次摸了运气都会变好。看在你帮我补习了一个月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借给你摸一摸吧。”
说完,又像是觉得没面子,抬起头道“我这脑袋很金贵的我从来不外”
“借”字没有说完。
陆濯的手指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脑袋,指腹温柔地穿过他的发梢,在柔软地蜷发里拨了两下,说“嗯,好运收到了。”
指腹摩挲过江序的头顶,带起一阵异样的熟悉的轻柔的酥麻。
江序心尖不可控地颤了一下。
感觉到烫意再次涌上耳根,他连忙收回视线,飞快说到“好了,好运收到了就好。那你有事就快去吧,我一定会好好努力考的,而且医院也肯定没事的,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陪我考前三”
江序说着,心虚得不敢再直视陆濯的眼。
陆濯垂着眼睫,挡住深寒眸色里藏不住的温柔,说“嗯,好。”
然而江序却没有等到陆濯回来陪他考前三。
考完了语文没有,考完了英语没有,考完了理综没有。
江序试探着发过几次微信,得到都是类似于“放心,没事”的简短回复后,也没有再问。
因为陆濯不想多说,自然有陆濯的道理。
而且他们也不过就是刚刚相处了一个多月的同桌而已,很多事情本来就轮不到他管。
所有的道理江序都明白。
但是晚上一直等到江自林晚上九点多来接他,陆濯都还没回来的时候,还是不高兴地撅起了嘴。
杂货店也没开,阁楼的灯光也没亮。
江序从车窗里收回视线,低下头,唇角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笔直的线。
他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习惯陆濯不在。
明明以前在北京上学的时候从来没有过同桌,可是现在却觉得没有同桌的日子根本不是人过的日子。
比如考完试了没有人替他去接热水,他需要自己纡尊降贵地从椅子上抬起屁股。
比如早上到教室的时候没有了的那瓶温好了的巧克力牛奶,他需要自己去小卖部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