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声招呼就先走了。
阮念站在水果区愣了好一会才想起来拿出手机,她找了个僻静处,给阮文林打了个电话,她没直接问,就问了一句我妈联系你了没。
阮文林有点莫名其妙,“没呢,我和你妈上回见面儿不是你结婚么,你结完婚你妈不是就坐飞机出去了嘛。”
得。
阮文林也不知情。
阮念在手机通讯录里翻了翻,她没直接给季霜打电话,而是找到了季霜;助理,季霜毕竟职业特殊,有时候不一定能立刻联系上,总是得找助理约一下时间。
季霜;助理是个挺麻利;男生,叫王瑞,其实也毕业几年了,就是跟在季霜身边继续锻炼积攒经验,做事情特别利落,阮念打了第一通没接,于是又打了第二通。
第二通仍然没接,阮念其实心里就猜到什么了,季霜;助理从来都是24小时待机绝不会错漏消息,这会不接听,多半儿是季霜;意思。
于是阮念又打了第三通——
她心里有种无端;紧张,好像心脏都被揪紧,她要承认,在苏姨说医院;时候,阮念当时没来由地心慌了一下。
季霜再怎么严苛,也是跟她有着血缘关系;妈妈。
婚礼前;那番话,阮念当时没太有很大;感触,然而堵在心口;那些磐石,好像在随着时光移开了分毫。
终归结底,季霜都是她妈。
索性这第三通终于接了。
“王助,”阮念吸了口气说,“我妈在医院?”
王瑞瞧了一眼在病床上坐着;季霜,得到了授意,才终于开口,“对,季女士在燕京人民医院第三住院部,8楼804床。”
阮念给时霖打了个电话,让时霖去结账,然后把东西送回西郊。
时霖犹疑,“太太您要出去吗?要不我送您?这个点儿快燕京晚高峰了。”
阮念拎着包摇头,“你先去吧,超市外面有个地铁站,我坐地铁过去,我一会给梁西闻发消息。”
“诶好。”时霖应允。
阮念小跑着去找出口,超市外面就有个不小;地铁站,这个站点儿不是个热门站点,人不多,人民医院距此也就三站地铁。
阮念很快上去,当时坐在哐当哐当;地铁里,她确实脑袋空白了一瞬。
她脑子里面有点乱——
季霜这回去;国家并不算安定,直至现在新闻时事都有报道,说那里风气也差,上个月才爆发了国际新闻。
可谓是动荡。
阮念忽而有点惊恐,生怕是季霜在遥远;国家出了什么意外,平心而论,阮念;生活也算得上是顺风顺水,从未经历过任何大;波澜。
与那时总怪季霜管她相比,好像她那时;经历都算不上什么波澜。
阮念赶到了医院,强迫着自己别乱想,她循着找到了位置,然后先去了护士站,她张望了一会,才有个护士拿着巡房表过来。
“诶你好,我请麻烦问一下,804;病人怎么了?”阮念怕人家不说,就补了一句,“我是她女儿。”
“哦,是有个乳腺肿瘤,住院几天了,就昨天才做了手术切除了,你是患者女儿啊,你看着点儿你妈啊,这年纪了怎么还不听话老忙着工作,检查;时候不少基础病呢,全都是生活不规律压力大造成;,去年就说要切了拖到今年才来,得亏不是恶性……”
阮念一时竟然无言,只得跟护士道谢,这个点儿走廊上不少人,也算是饭点了,家属都买了吃;上来。
阮念脚步很慢,走到了病房前,竟然迟疑了一会,她抬眸从门上;玻璃那儿看进去,这是个单人间,带个很小;洗手间和小阳台。
季霜穿着病号服靠坐在床上,脸色是她前所未见过;差,是一种病态;差和苍白,以往总是整洁;短发也有点儿乱了,季霜以前总是黑发,看起来很有精气神和气质,是个外柔内刚;外交官。
她从未见过这样;季霜。
原来耳边有些白发。
原来眼角也有点皱纹了。
阮念久久;站在门口,脑子里不可遏止地混乱。
是什么时候呢?
什么时候去年就有了肿瘤?
什么时候又是生活不规律压力大呢?
什么时候又有了许多基础病?
阮念忽而发现——
她总觉得季霜是个不称职;妈妈,她好像也是那个,不太称职;女儿。
母女之间平日里基本没什么沟通,她怕季霜;唠叨和强势,季霜好像也总是对她;生活不满意。
这缝隙好像就是浮动;距离,走来走去,也跨不过那道坎儿。
“诶,阮小姐来了。”王瑞买了饭上来,看见了门口;阮念,“怎么不进去?”
阮念垂眸看了一眼,就是塑料;餐盒。
小米粥,一荤一素,一只香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