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紫砂壶(1 / 2)

山河风嚣 常入清静 1593 字 2023-05-29

便是这么一刹,那来自唐门的麻衣人迎身而上,大袖当中机关流响,霎时便有几道银线飞出,双手变幻间笼成了一个丝线网子,手指划动间丝线纠缠,像是要将空中的李部邯沿着线割成几半。  霎那间,一道铺天盖地的浪潮巨力从余布那里击到,那唐门麻衣人始料未及,右手断了线,衣袍下便落下一铁圈,几番叠折成了一块薄薄的铁皮,想要将那力量挡下。  不过,那铁皮就好似巨浪里的一片枯叶,被一下扯碎,向外激射开来,又被裹挟着砸向地上。铁皮包围里,那唐门郎有些震惊地望向手里扭曲变形的铁伞,又望向在片刻之间击破玄铁皮、重损护身伞的余布,心里大震,想:“我自从出唐门历练,有这一般内力的高手却还是第一次瞧见,如于我唐门当中,恐怕只有管事才有这般功力”当即不敢再战,只是向着余布一个躬身,道:“谢前辈手下留情。”  但余布却毫不理会,只是向着方才落地的李部邯大喝道:“李部邯!你一个小小的东房管家敢深夜行刺家主,不怕老夫现下一掌将你毙了么!”说罢,余布右手大袖像只吃饱了风的帆布一般鼓胀起来,呼呼地向外冒着阵阵罡风,掌心运气凝罡,无形无色的真气被可怕的内力凝成了一团肉眼可见的白雾,眼看便要向李部邯砸到。  这一击,即便是余布收敛了力道,就以凝实了的罡气来看,别说一个肉身的李部邯,几千斤的大石也会一击即碎,化作空中飘飞的点点齑粉,李部邯就是身上护体罡气再厚,也决计敌不过千斤大石的砸到,可见余布这一回是真动了怒火,出手之时必然天崩地裂。  但李部邯避也不避,坦然地从怀中揣出一个拼起来的的紫砂壶,另一只手拿出一个纸包来,转身对那黑衣青年道:“家主大人,你还记得这是甚么么?”  余布原来正要动手,但眼见李部邯闹了这么一出,却也有些奇异,但手上白罡未收,只是阴沉着向李部邯问道:“李部邯,究竟甚么物事,容得你深夜来老夫面前撒泼。”又感知到自己身侧的家主看见这紫砂壶时,真气与呼吸竟停滞了一霎,心下暗暗预料到这一件事定是一件与家主有关的大事,却也并不向着那黑袍青年发问,只静静地等待着李部邯的答复。  只是李部邯还没说一个字,那黑袍青年却率先沉不住了气,向着余布道:“余长老,这厮串通江湖门……”似乎想起了自己身边的麻衣人就是个江湖人士,话方才说到了嘴边,就生生地咽了下去,瞪视着李部邯,却只是色厉内荏。  在李部邯面前……他毫无还手的余地,似乎一切都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掩盖,自己的一切反抗挣扎都成了别人眼中的无理取闹。  李部邯明明并不厉害,自己派去杀李部邯的人却无一回来。  恶心的是,他仍旧对着自己笑脸相迎。  无力……真他妈的无力。  李部邯的眼中闪出些讥嘲,转头向着余布说道:“余长老,您老人家我记得是大老爷死后隐在此处的,是么?”  “这不假,但老夫劝你小子把话说明白了,不然老夫定然不会饶了你。”余布望了一眼李部邯,手上的罡气“咻”的一声钻回大袖当中。  屋檐上的陈殇静静地观望着,心下却思索起当时对付武寿德的那一招损招,究竟能不能用来防备这内力深厚的“余大长老”,若是以后这余长老变了脸,自己也有命活着。即便药力不济,只要余布真气有一刹紊乱,自己就多一份活面;  既然李部邯背后的迷云还未分晓,何不将目光暂且放在看得见的事上。  忽然间,陈殇察觉到秦肃动了一动,屋瓦上发了一些响声。  只是一刹间,陈殇便抬手点上秦肃身上十几处大穴,让刚缓过来的秦肃又身子僵硬地昏迷过去。  但就是这一刹,那黑袍青年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从余布的威压中脱离,当即喝到:“哪里来的小贼,竟敢来秦家余长老这里偷听!”说话间向着那唐门麻衣人使了个眼色,霎时便有几道飞镖向着陈殇方向飞来。  这几道飞镖来路方位十分诡妙,若是陈殇从暗处出来招架或闪避,自可免去被这几道飞镖击中,如若陈殇并不出来,那即便闪躲与招架再精明,也决计会受一镖。  余布的左袖动了一动,像是想要替陈殇拦下这几道飞镖,但想起自己终究是秦家的长老,却也忍了下来;而李部邯原来并不在意陈殇死活,现下又处在风口浪尖,只消有点动静,余布便会将他轰杀掌下,更是不会施救。  几道寒光飞过,陈殇推着秦肃从屋顶上落下,秦肃的穴道毕竟是由陈殇点中,电光火石间却也解了开来;只是陈殇借着身上还未结好痂的伤,抹了一把血在脸上,体内游气也随即按照江湖上普通的练气法门一刹调整过来,加以披头散发,就是陈殇的师傅站在陈殇面前,也未必能马上认出来。  “砰——”  陈殇原来便重伤未愈,浑身的伤挨了这一下硬摔,当即破痂,血溅三尺。  “李管家……二少爷的命……小……小的……保住了、家主派来的……的人没杀……”说着,好似一个字压抑在了喉咙里,只剩下了呲呲的风声,之后刚仰起的头与手便一下拍在地上,好一个死尸!  不知情如同那黑袍青年的,被平白地泼了一桶脏水,却也忍不下心去谴责一个死状这样惨不忍睹的死尸;知情的如同余布的,原本便盼着陈殇活下去,知道他用重伤玩了这一出假死,心底里不由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