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浩然往事(1 / 2)

山河风嚣 常入清静 1370 字 2023-06-29

流淌着的云,飘扬着的雪。  那是浩然宗最冷的一天,也是陈殇来到的一天。  只有飘摇的一卷残袍裹着这样一个婴童,便再无他物相伴。  他被孤零零地遗弃在了山门之前,从此便再也没有人来浩然宗找他,只是给陈殇留下了一个姓名、一把名为“折霜”的长剑与一节名为《九殇剑典》的竹简,甚至不曾给这个方才出生没有多久的孩子以用来称呼的字。  于冰天雪地的山上,他直至哭不动了才被浩然宗的人发现,之后连着发了几天高烧,几乎丢掉性命。  是谁那样狠心,要将自己的孩子丢弃在荒山之中呢?  孟轲心中万分不可理喻,最终在眼睁睁地看着这样一个孩子受苦之间做出了抉择,陈殇也自此进入了浩然宗,成为了孟轲唯一的嫡传弟子,自此尽心尽力地抚养了陈殇十五年,替这个孩子取了字,名作清怀。  清怀,心澈如清水,品性若清风;不论世上尘与土,唯有一怀清风来。  期间孟轲虽说一直忙于处理宗门事物,却也不曾减少对陈殇的陪伴,十多年不仅为宗门的事忙得焦头烂额,还一直腾出精力在找陈殇的父母双亲,坚持着要去痛斥这样的父母,当面替陈殇将这些年受过的委屈倾诉出去。  再让陈殇自己选择,是留在浩然宗,还是回他的父母那里。  ……  于是乎,在不断的操劳之间,短短这十多年,原本年轻的孟轲,头发也渐渐有了白丝。  时光荏苒,他见证了陈殇的成长,从一个小小的婴孩,到了临风的少年,再到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浩然宗少掌门……陈殇的每一次成长他都无言地记在心里,或是为此感慨,或是因此而欢欣,也渐渐将余下不多的精力放在了这个爱徒身上。  那时陈殇的眼里充斥着一番难以消除的恨意,也被孟轲静静地看在眼里,却怎么也无法责怪陈殇。  这个孩子恨着自己的亲生父母,恨着那个将自己遗弃在浩然宗上的人,恨着抛弃自己的那个人,这原来便不是陈殇的错。  可是恨意是很难消解的,那样多的委曲,都是因此而生,又怎么能够正气凛然地劝告陈殇放弃这样的恨?相比于陈殇日后是否能够成为浩然宗的栋梁,孟轲更想要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好好活着,更希望着这个孩子不要沉沦于过去,不要放弃一颗纯粹的心,作为一个师傅,也因顾虑太多,他无法再给陈殇更多劝告。  或许是因身世的原因,陈殇太害怕自己再度失去,每每噩梦都预兆着自己赶不上浩然宗,他无法接受自己的无能,更加无法接受这亮光的消弭,他不仅仅想要被浩然宗所接受,还一定要在浩然宗内成为最亮的光,以证明自己的用。  孟轲便在一侧引导,让陈殇的注意不再停留于自己的过去;仇恨的火苗,或许很早之前便在陈殇的心里种下了,却是孟轲亲手替陈殇熄灭的,他替陈殇立起了风骨,更教会了陈殇以不被动摇的意志向前,直到有一天心中的目标成就。  他是陈殇的师傅,但在陈殇面前却更像是一个操劳的父亲,陈殇骨子里那一股恨,也在关怀之中成了对他和浩然宗的依赖。  浩然宗,从此成了陈殇命中唯一的光。  作为陈殇的引路人,孟轲一直以最严厉而最关切的教导让陈殇抬起头来好好活着,而陈殇也一直如此,不曾变过。没有家的人,若是在师门之中不锻炼出进入尘世的能力,那孟轲决计不会放过陈殇,也决计不会放过自己;他心中已然隐将陈殇当作了自己的接班人去培养,即便陈殇日后或许不会选择继续在浩然宗内停留。  五年,成为浩然宗基本功最扎实的弟子;十年,成为浩然宗内剑招造诣最高的弟子;十五年,成为了浩然宗历代以来最杰出的少掌门。陈殇不曾停下过前进的步伐,他渴望这样一个养育自己的宗门能够发扬光大,孟轲教了他为人的正道,他十五年来也不曾违悖。  浩然宗,浩然宗,浩然宗上的清规戒律何其严格,即便是当选掌门的孟轲、浩然宗其他存世的好手,他们也不敢拍着胸脯说,自己没有在无人时,没有违悖半分的律例,但陈殇却做到了,甚至十五年来,也不曾如其他师兄弟一般碰过哪怕一滴酒。  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乃至剑法武功,陈殇上下无不出自孟轲亲自指导,有没有父母在此刻的他心中已然不重要,陈殇的归宿也就此在十五年里成了浩然宗的山门,孟轲的严格也渐渐消弭在了欣慰之中。  但天意不遂人心,那几年辗转终于还是让孟轲寻到了些蛛丝马迹。  因那一卷残袍,孟轲几乎走遍了全国所有地方,靠着自己的一柄剑与震古烁今的浩然剑法,在江湖、庙堂之间闯荡来回,在偶然发现这残袍与前朝留下的苍卫制服一致时,他便开始着力探索这背后牵扯前朝的未知,宁愿以自己性命愈陷愈深,也一定要替陈殇将身后的尘霾了结,给陈殇的未来用上自己的性命铺路。  原来以为是个民间难以养活孩子的苦命人,但线索却都缠绕向了一个地方……  经一番血烟,孟轲寻到了些踪迹,却还是难以置信,那残袍是太师曾经穿戴过的,也可见得陈殇的身世决计不会如此简单,前朝末代皇后似是有身孕,约莫十月时遭遇政变,更是正巧能与陈殇来到浩然宗的时间对上……  自己也是在那时知晓锦衣卫一层层逼近的,还有太师部下的苍卫,他们如狼似虎,袭来陈殇身上。  第一次动手那夜,孟轲一袭白袍上尽沾染满了血迹,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