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属院一共有两口井。
平房区的是压水式水井, 正好在蔺葶与唐问兰家门口。
而楼房那边却是古井,就是那种圆口径,从上面丢桶下去拎水那种。
每天早上, 楼房区的军属都会过去担水。
今天也不例外。
唯一意外的是,在家里躲了几天的刘文艳也过来了。
她哪里做过这样的活?从前一直都是父亲的警卫员做的。
可她爸突然说什么, 要跟广大群众融合到一起去,必须让大家扭转对她的印象。
刘文艳心里就更不乐意了, 丢人不说,她什么时候在乎过旁人的印象?
但胳膊拧不过大腿,她怕她爸, 所以到底还是硬着头皮来了。
然后,就听到了, 丁飞燕这个平时卑微讨好她的女人, 正与几人说她坏话,还骂她丑,骂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于是, 本就不情不愿的刘文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丢下桶, 抄起扁担就冲着人没头没脸的打去。
正管不住嘴,唾沫横飞的丁飞燕都没看清楚谁打她, 下意识用手去挡。
再然后,争夺扁担时, 没怎么干过农活,虚胖的刘文艳被推的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头朝下,栽进了水井里。
紧接着,就有人惊恐的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刘文艳被丁飞燕推下水井啦!”
庆幸的是, 这会儿时间还早,个别留守部队的军官听到动静后,全从家里冲了出来,然后在腰上绑着绳子,“扑通”跳下井,将已经闭过气的刘文艳给拽了上去。
更幸运的是,其中一名军属是卫生站的护士,学过基本的急救方法。
一顿连压带拍,很快就将人救了过来。
而此时,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丁飞燕已经瘫坐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
动不动就掉两滴泪的她,这时候反而不哭了,一个劲儿给自己喊冤:“不是我...我没有...是她突然冲出来打我,然后自己滑下去的...对,对,就是这样,她那么胖,我这么瘦,怎么可能推得动她?我没有...我是冤枉的...”
要说刘文艳也是个厉害的,阎王爷跟前走一遭,一般人肯定惊魂未定,吓得够呛。
但她没有,才能动弹,就是一个飞扑,将丁飞燕压到身下暴揍。
对了,她不止揍,骂的还很脏。
这一幕叫本来还有些同情她的军属们纷纷皱了眉。
有些人心软,见丁飞燕被打的嗷嗷叫,就想上前拉架。
又怕被殃及,只能在旁边喊着“别打了!”。
而那些军官们就更不好上手了,毕竟都是女同志。
尤其刘文艳还是旅政委家的闺女,又素有凶名。
于是乎,接到通知,以为出了人命的刘政委与卫旅长匆忙赶过来时,就见到前头还单方面殴打的两人已经成了互殴。
被挠破脸,自觉破了相的丁飞燕又不是泥捏的,哪里还愿意忍让,怒火上头的她也挠了回去。
这会儿的刘政委已经笑不出来了,他一直知道大女儿废,却没想到能这么废,指好的路,也没有一条能走好的。
尤其这会儿,疯婆子般,居然跟一个营级副参谋长的家属打的滚成了球。
还有那衣服都崩开了,黑呼呼的肚皮都露在了外面,简直...简直伤风败俗。
自觉丢了大脸的刘政委也不让警卫员拉架,亲自上脚,狠狠朝着两人踹了过去。
却不想,已经打昏头的两人下意识回头挠了一把。
“嘶...”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挠的刘政委抬手摸了下脸颊...流血了。
他怒极反笑,看着被警卫员快速控制住的两人,又扫了眼围观的人群,硬逼着自己压下怒火:“我看你们就是吃饱了撑的,战士们在外头累死累活,你们居然还有闲情打架,全都给我拉去关禁闭,写检讨!”
警卫员怔愣了下,确定政委是认真的,才上前扭着表情慌乱的两人离开。
等人离开后,刘政委又恢复往常笑眯眯的模样,安抚了几句军属们,便转身离开。
一同离开的,还有一直没说话,脸色却很难看的卫旅长。
“老卫,这事交给我处理,你忙去吧。”
“你打算怎么处理?”其实这事应该由兼职妇女主任的妻子,庞丽华接手才合理,毕竟军属到底不是军人。
今时不同往日,因为没摸清曹文泽身后站的是谁,刘政委决定暂时低调起来,所以...“等关完禁闭,再写完道歉检讨书后,我会送文艳回老家务农,至于另一名家属,等弄清楚了两人打架的原由再说。”
闻言,卫旅长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刘政委,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便背着手离开了。
他实在不想再参合老刘的任何事情。
见状,刘政委摸了下脸颊上火辣辣的伤口,面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了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老卫最近好像在有意疏远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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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属院的大戏蔺葶完全不知道。
在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后,她先到百货大楼接上了钱海涛。
虽然卫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