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送贵宾离校的学生队伍,神色严肃而冷淡。
他心里刚才生出的那种怪异感,也就随之而去了。
自己大约是被庭芝给影响了,竟想多了。
“烟桥,晚上有没空,赏脸,容我做个东,喝酒去。我的好些兄弟都想叫你一声司令!”
孙孟先笑哈哈地走了过来,开口邀约。
他话音未落,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叫唤自己的声音。
“局长,孙局长!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扭头,见是手下一名叫姚能的警署区长作急匆匆地往这边赶,跑到面前,一副气都要喘不过来的样子,嫌在贺汉渚面前丢脸,皱眉:“什么大事?能有什么大事?就算天塌下来,也砸不到你!”
“局长,真出事了!罗家胡同的罗金虎死了,说是四方会的人毒死的。我刚得到消息,罗家胡同纠集了数百人,抄着家伙,这会儿正往四方会去寻仇!”
“什么?罗金虎死了?我刚前几天还看见他!”
孙孟先大吃一惊。
罗家胡同的罗金虎和四方会的陈铁佛,是天城老城区的两大地头蛇,多年来为争夺地盘,纷争不断。陈铁佛现在年纪大了,身体出了问题,扛不住,把事情交给了干儿子陈英。那个陈英据说年轻能干,颇得人心。
四方会的地盘在老城区的城隍庙附近,是中心地带,人多口杂,万一真相互打杀起来,局面失控,绝不是一件小事。
他立刻扭头,对着贺汉渚作了个赔罪的动作,说下次再请,转身匆匆走了,一口气赶回到中心警局,终于得到一个算是好的消息,说罗家胡同的人暂时被四方会请来的中间人给压住,两边只伤了几个人,没出大事,现在已经退了回去,但放下话,说一命偿一命,要四方会交出凶手陈英,要不然绝不善罢甘休。
孙孟先听说没出大事,松了口气,继而皱眉:“到底怎么回事?”
一名参与了整个事件的队官向他禀述经过。
七天前,四方会的陈英主动向罗金虎示好,说想和罗家胡同那边解决长久以来争执不下的地盘相接问题,以化解嫌隙,请了中间人出面,在天城著名的老饭馆天霄楼做东,宴请罗金虎。罗金虎当时倍觉面子,就去了。据说当时,两边人也谈得很好,陈英那边适当做了些让步,谁也没有想到,罗金虎得意洋洋地回来后,就在当天晚上,人就开始呕吐昏迷,大小失禁,抢治了六七天,用尽各种方法,本城传统中医、洋人西医,最后连跳大神都请上了,也是没用。
就在昨晚,罗金虎口吐血水死了。
罗金虎原本人好好的,就因为赴宴归来,如此一命归西,罗家胡同的人怎肯善罢甘休?
“局长,现在怎么办?罗家胡同认定就是四方会下的毒,四方会不承认。现在两边都上了家伙,这要真闹出事,可不是小动静。报纸舆论对您施压还在其次,万一惊动了京师那边……”
这件事怎么处置,实在棘手。两边都不是能听凭警察控制的主。
姚能的神色显得很是担忧。
孙孟先起先也是眉头紧皱,忽然目光微动,抬手,指了指头顶:“有人不是已经来帮忙了吗?”
姚能起先不解,忽然顿悟:“局长,您是说……那位?”
“对,就是那位。司令部主地方警备,主治安,他不管,谁管?咱们听凭差遣就是了。”
姚能点头,奉承道:“还是局长英明。只是,咱们这边要是全撒手不管,也说不过去……”
不等孙孟先开口,他自己先道:“局长,有了!前些天下面不是新招了一批生蛋子?派几个过去,充个数。”
孙孟先鼻孔里嗯了一声:“贺司令一来本城,就收到了如此一份大礼,想必很是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