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文璋看着那画, 一时沉默下来。
“怎么样?这功底,这意境,不多见吧?”安二哥展着画, 十分热情地向贺文璋推荐道。
贺文璋抬起头, 看了看安二哥热情而诚挚的表情,又看了看那无比眼熟的画, 顿了顿, 他点点头:“是很不错。”
他自己画的,能说不好吗?
只没想到他拜托狂刀客卖的画,居然会在安二哥的手里。
难道安二哥就是狂刀客?
想起媳妇说过,狂刀客的字迹有些像安二哥, 贺文璋便上了心, 踱步到桌案旁, 去寻安二哥的字迹。
“怎么样?要不要来一幅?”安二哥未觉出他的异样,见他认同,脸上的笑容增大几分, 弯腰小心地将画卷起来。
贺文璋没立时回答。他在桌案上寻着安二哥的字帖, 拿起一张在手里, 定睛一看,瞳仁顿时缩紧。
竟然这般巧, 狂刀客真的是安二哥!
“二哥打算售何价钱?”他面上不显异样, 将字帖放回原处,抬眼看向安二哥问道。
安二哥一副没什么的表情,摆了摆手道:“都是亲戚, 我岂会坑你?你看着给就好了。”
贺文璋缓缓报出价格:“二十两?”
“什么?!”安二哥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伸出两根手指,“文璋,不是二哥说你,你在书画上的造诣也太低了些?这样的画,卖七八百两我都不多要你的!”
一幅画能卖七八百两?就是贺文璋自己听着都要脸红,他的画作还远远不到那个水平。
可是再多的,他却拿不出来了。
“二哥,我没有那么多银子。”他抬起一张诚恳的脸,说道:“我的银子都给颜颜收着,没她点头,我动不了。我手里能动的银子,不过四五十两罢了。”
说着,他指了指那幅画:“二哥若要卖我,我最多出五十两。”
虽然安二哥卖的是他的画,卖了银子还要回到他手里。但是……
何必呢?
回到他手里后,他还要托人再卖,不是白折腾?
所以,他报出这个价格,就是没打算买。
安二哥:“……”
他看着妹婿诚恳的脸,有些无语。
想骂他没出息,可是想到他的银子都给了自家妹妹,竟不好骂了。
“五十两太少了!”想了想,他道:“你去问颜颜拿二百两银子,这画便卖你了。”
妹妹不缺那二百两银子,他却是要在长青公子面前树威风的,因此安二哥说这句话时,丝毫不觉心虚。
然而贺文璋摇摇头,拒绝了:“不行,颜颜会骂我败家。”
安二哥瞪大眼睛,指着他就要骂:“男子汉大丈夫,哪有怕女人的?”可是话到嘴边,就咽下去了,这是妹婿,不能骂。
最终,他没好气地道:“算了!你跟这画没缘分!”
将画好生收起来,不打算卖给他了。
贺文璋面上一副惋惜的样子,心里却松了口气,口中还道:“这样好的画,和我却是没缘分了。”
“哼!”安二哥给了他一个冷脸。
消磨过一日,待夫妻两个坐上马车回程时,互相一望,都有话要讲。
“璋哥……”
“舟舟……”
最终贺文璋道:“你先说。”
于寒舟便往他身边蹭了蹭,挨着他的手臂,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记得打赏你的姑射真人吗?”
“记得。怎么了?”贺文璋问。
于寒舟捂了捂脸,从指缝里露出一句:“是我二嫂。”
贺文璋听罢,瞪大了眼睛:“啊?!”
惊讶的语气如此强烈,以至于都有些变了腔。
“是真的。”于寒舟点了点头,有些羞愧地道:“今日跟二嫂说话,二嫂很是热情,拉着我说话,然后给我推荐长青公子的话本……”
她将今日的事跟贺文璋讲了一遍,然后道:“她便是姑射真人,再没有错的了。”
贺文璋一时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想到即要说的话,他不禁将媳妇揽得紧了些,才低声说道:“二哥,便是狂刀客。”
“什么?!”这回换于寒舟惊讶了,抬起脸来,看着自家男人的脸庞,“你,你不是哄我的吧?怎能这样巧?”
贺文璋看着她惊讶的小脸,忍不住刮了刮她的鼻梁,才揽紧了她道:“我不是哄你。你记不记得,我之前请狂刀客帮我卖画……”
夫妻两个交换了今日的发现,互相望着对方,都有些无言。
这简直太巧了。
真是没办法更巧了。
“你没买画?”良久,于寒舟先开口道。
贺文璋摇摇头,说道:“二哥卖得那样贵,我哪有银钱买?再说,今日买回去了,来日还要再托人卖出去,白搭工夫进去。”
“嗯。”于寒舟点点头,“不买的好。”
两人回到家,都还没回过神。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是好。
“以后……还提打赏榜吗?”于寒舟问道。
如果坑的都是自家人,以后露了馅儿,简直没法见人了。
“这……”贺文璋犹豫了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