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十五岁的少年满是风霜的脸上重新露出了自信得意的神情,挺胸抬头,踌躇满志的率先走在了前面。
不就是三篇大字,写就是了!
身后,那领头将士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兵问了一句,“头儿,陛下真打算等纪少爷考完功名就让金先生离开吗?”
将士忍不住的笑,“哪里,金先生身子不好,膝下又无子弟,我可是亲耳听到陛下跟金先生说要让纪少爷为他养老送终呢。”
“看陛下的意思,像是等纪少爷考取功名后外放做官,让金先生也跟着去,从旁协助。”
“啊?那纪少爷不是误会了?”
“无事,陛下这样教我的,若是纪少爷日后醒过神来,陛下自然会提起。”
纪夏英满脑子都是辛苦一时快活一世的美好畅享,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一脚踩进了他未来姐夫给挖的坑。
他回了自己的院子,洗漱一番换上新衣,对着铜镜左照照右照照,自觉明日不会给姐姐丢脸后,这才心满意足的开始写大字。
纪夏英虽然年少顽劣没怎么学着,但金先生只是教了教,他的字迹便已经显现了出来,一气呵成写了三篇后,纪夏英已经困得快要睁不开眼了。
就在他打算睡觉时,一直伺候着他的下人神神秘秘捧着一本书上前,“少爷,这是芳香阁新出的画本,奴才已经打开看过了,里面的姑娘真真是个好啊……”
这下人是从小跟着纪夏英伺候的,纪夏英那些爱不释手的画本画册也都是他找来的,两人也算得上是形影不离,只有这次正在办事时突然被一群说是被他姐姐派来的人接走,没带上这小子。
纪夏英在被先生严厉教导的前两日还想着这个惯能讨得新鲜玩意的小子,后来被教的整日里除了背书就是满脑子四书五经,诗词对子,完全将他给忘在了脑后。
现在他一献上册子,纪夏英这才想起来自己身边还有个他,他接过册子正准备翻看,突然想起来明日姐姐就要出嫁,他要是看了一定一晚上激动地睡不着,还是留一留。
那下人看着纪夏英将册子往枕头下一塞并没有翻看的意思,顿时有些急了,“少爷,这等好东西,您不看吗?”
“眼睛都睁不开了还看什么,明儿我再……”
纪夏英刚打了个哈欠迷迷瞪瞪的说着,突然见原本这一道跟着他伺候的小子出了门子,神志立刻就清醒了,“诶,诶!!”
那小子根本没理会身后少爷在喊,一溜烟的跑了出去,纪夏英懊恼的锤了一下床板,面前献上春宫图的下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呢,还没一分钟,进了两个神情冷硬的大汉,直接将人拖了下去。
“少爷,唔唔……少爷……”
纪夏英穿着中衣看着他被拖走了,揉了揉头。
他怎么就忘了这一茬呢,这些被派来保护他的人,一路上对于所有可能会耽搁他念书的人都是这个模样。
可怜那个一直挺得他喜欢的下人,估摸着有好长一段时间会被隔离开了。
诶,都怪那三篇大字,要不然他也不至于迷糊到忘了让这人低调点。
纪夏英那小册子也没保住,他本来就累了,又没打开看过,也不怎么觉得可惜,等人都出去了,闭着眼睛睡了个舒服。
第二天一大早,纪夏英精神奕奕穿好衣服打开门时,纪家已经到处都是喜气洋洋的了。
纪夏婉穿着嫁衣,坐在屋内,静静等待着入宫的吉时。
这些时日的不知所措,到了出嫁这日,突然就没有那么厉害了,甚至心底还有几丝平静。
日后,入了宫门,她便是皇后了。
两个嬷嬷正在跟纪夏婉讲着一些宫中的事务,虽然已经讲过很多次,但每一次她都认认真真听着。
原本一切都是正常进行时,眼看吉时就要到了,嬷嬷们也扶起了纪夏婉,要送她坐轿子入宫时,突然外面喧闹了一阵,张嬷嬷皱着眉,这小院子里的下人一直都是她管着的,在这样大喜的日子居然这样喧闹,那不是打她的脸,让主子不信任她吗?
她正要出去厉声呵斥几句,外面进来了个丫头,脸上还带着喜意的跪地,“姑娘,陛下亲自来接您来了。”
屋子里的人顿时都愣了愣。
晋国历代皇后,都是直接抬着轿子入宫,到正殿接受册封,可没有哪一个是皇上如同平民一般,亲自到家中来接的。
纪夏婉也愣了,接着便是恍惚。
他竟然肯为她做到这般地步吗?
程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喜气洋洋的道,“这可是大好事呢,陛下看重咱们姑娘才会特地来接,快些给姑娘装扮好,少爷来了没?”
“少爷早就在外面候着了。”
纪夏婉只要站在那,便有人为她妥帖安置好了一切,她头上盖上了盖头,被两位嬷嬷扶着,慢慢走出了院子。
最后,被领着到了弟弟面前,纪夏英蹲下身,将姐姐背了起来。
他再没心没肺,此刻背着要送出嫁的姐姐也是唯一的亲姐了,纪夏英只是走了两步,眼眶就忍不住有些红了。
“姐姐,以后你入宫了,我能进去看你吗?”
纪夏婉被背在弟弟身上,听着他带着不舍的话,眼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