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於城东,骊山山腰密林处有一平坦开阔地,临近山体并排三间木屋,屋前宽愈百米,屋左不远处山体陡峭涧深不可见底,屋前阔地尽处山体平缓悠远,放眼望去仅有木屋西边山体较缓,于平缓处隐约可见一山路供上下通行。 朝阳起,旭日升, 木屋儿郎起书声。 年年岁岁亦如是, 岁岁年年长栉生。 书声却罢,少年出屋扎马立字,蹴舞挫马,挥动长拳呼呼啸风,单腿似虎双腿如龙,劲力收发轻巧飘逸。半晌练罢少年径直向山上奔去,纵跃腾挪、身轻似燕转瞬即至一岩石之上,此岩石乃山体一突出之处,向外延伸数尺,岩石尽头近似椭圆刚可容纳一人盘膝而坐,观之光滑透亮,可见乃经年累月触碰所致。 少年姓墨名义字无言,自幼与父亲居于此处,半天习文练武半天随父捕鱼狩猎,山野采药、略学医理,依山而居,向山而生,数十寒暑从未间断,百炼成钢铸就坚毅心智。出世入世粗通世俗伦理,救死扶伤缅生仁人之心。 一日,父亲唤少年至面前言道:“言儿,今日乃是你的生辰,过完今日你既成年,为父已然技穷,没有什么可教导给你了。生人立世授人依存,实为先人前辈之责,现如今你已成人,往后的路要有自己来走。” 墨义闻言急道:“父亲这是何意,难道是要孩儿出山闯荡?” 父亲道:“正是,我们墨家自有墨家的家规,男儿年幼授艺,习文练武,及冠【新秦大陆人口问题,十八行冠礼】之日乃成人之时,此后人生皆要靠自己安身立命;女子粗通文字,识情知礼,笄礼之日可谈婚论嫁。” 墨义慌道:“父亲,孩儿自小随您生活在山里,从未久离过骊山,孩儿不愿离山更不想离开父亲。” 父亲厉色道:“见天地,知敬畏;见众生,懂怜悯;见自己,明归途。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人生历世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当知学善学为己为人,且不可固步自封,止于当下。为父已经没有再能让你进益的东西,你也该是时候去见见外面的世界了。” 父亲续道:“言尽于此,坐下吃饭。吃完饭自去收拾下行装,明日就下山去吧。” 墨义“吱呜……”了半天本想说些什么,可是最终还是没能吐出只言片语,因为他深知父亲的脾性。只是不免伤感,在记忆中父亲一直都是陪着自己习文、练武、研习医道,只有偶尔会带上自己把狩猎所余和上山采摘的药材拿到山下的小镇贩卖。 用饭已毕。 父亲言道:“屋里有两个包裹,紫色包裹是你的,里面有衣物、盘缠和跌打药,还有一些银两,其它随需物品你自行收拾。” 墨义疑惑道:“为何会有两个包裹?” 父亲道:“为父明日也要下山,寄居此处太多年了,是时候去看看老朋友们了!” 墨义听言不再多问,只是默默回房自行收拾去了。想起这些年在父亲身边的生活和偶尔随父下山易货行医的趣事,又想到明日将要跟父亲分开心内不免伤感。 翌日清晨。 父亲仍如往日一般准备好饭食,墨义用过早饭依旧读书、习武、打坐、跨步扎马。待墨义习练停当,父亲看向墨义道:“言儿,你腿上绑缚之物非到必要时刻或者有合适的武器之时不可弃之,重量已足无需再作添加,为父这把短剑由你随身携带以作防身。”说着递给墨义一把短剑,剑身约两尺,宽愈两指,寒光湛湛。“此剑乃祖辈所传,名曰‘青湛’,如今交予你手,好是珍之。” 在父亲的一番叮嘱之下,墨义提起行囊,斜背‘青湛’缓步向山下走去。不多时回头看看远处的父亲,不多时又回头看看远处的木屋,心中自是五味杂陈。虽然父亲让自己去游历江湖,可是并未告知该去往何处,去做什么,饶是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漫无目的自然就有些信步闲庭起来,步履阑珊地晃悠了一时,抬望眼日已上三竿,显是已到午饭时间。 初夏时节,骄阳已显热烈,心下无事又无目的墨义不觉便来到经常和父亲去的小镇。陡见这熟悉的环境,失落的心情也缓和了许多,面带喜色匆匆走向一家饭馆。 饭馆老板远远看见背着行囊的墨义,忙问道:“墨义小公子,这是要出远门吗?” 墨义回道:“是的,韩大叔。” 老板四围环顾道:“怎么没有见到墨大哥啊,不会就你一个人吧?” 墨义回道:“是的,父亲有事要办,让我一人上路,我也正愁不知道往哪去呢!” 老板道:“先吃点东西吧,吃饱肚子才有力气赶路!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啊?” 墨义略作停顿道:“大叔,给我两个馒头,一碗面,一盘小菜。” 老板应道:“好咧。” 墨义取下行囊坐到最熟悉的地方,那是父亲经常与他一起坐的桌子,十多年来每次来镇上几乎都是进门左手边第一个桌子。墨义回味之际老板已然端着盘子走来,盘子里两个馒头、一碗面、一盘小菜另外多了一盘牛肉。墨义见状忙道:“韩大叔,我没有要牛肉,你是不是弄错了?” 老板笑道:“小公子正是长身体的年纪,需要多吃些肉食,大叔今儿请客,赶紧吃吧!” 墨义腼腆谢道:“大叔,这可不行,墨义怎能占您的便宜。” 老板拍拍墨义肩膀笑道:“你是大叔看着长大的,就不要跟大叔客气了,这一去不知要多久见不到,空闲的时候记得回来看看大叔。” 墨义心下立暖,点了点头半天才崩出一个“嗯!”字。 墨义临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