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芬走去门后,找来一双他前几年的球鞋,都开胶了,又给他找了一双袜子。
季淮到底是个二十岁的小伙子,以前还喜欢开着车穿潮牌,现在看着自己穿着老旧开胶的球鞋,袜子都是失去弹性的,简直了。
他嘴角僵了僵,一时无法接受,路上被人看到了多丢脸?他以前都是班草啊。
“怎么?”王秀芬看出他的难堪,冷哼一声,“都下田还在乎这些?你要紧跟着,不然鸭子跑了。”
季淮深呼了一口气,走去赶鸭出栏。
“嘎嘎,嘎嘎嘎。”
“嘎嘎嘎。”
“汪汪汪。”
.....
赶鸭出栏的场景十分热闹,那两只长大不少的萨摩耶也跟在后面欢快跳着,摇着尾巴跟着跑。
季淮一赶出去,他的竹竿往左,鸭子往右跑,他的竹竿往右,鸭子往左跑。
群养的鸭害怕落单,一跑就是一大片,一直“嘎嘎嘎....”叫。
季淮手脚有些无措慌忙,拿着竹竿左右指挥,艰难带着大部队艰难往前。
王秀芬从院子的角落里砍了一根甘蔗,一边吃着甘蔗,一边跟在后面,对季淮道,“赶去尾田那边的稻田里。”
季淮在十字路口,赶紧赶紧冲上去,用竹竿挡住一条路,把鸭子赶到右边,后面的鸭子晃悠悠跟上去。
大白鸭长得快,浑身的羽毛都长了,又白又肉,身子一晃一晃往前走,蛋鸭本身比白鸭小,身上是灰色的杂毛,小巧灵活。
到了尾田的路边,季淮把它们赶下去,“下去下去。”
“汪汪汪。”那两只狗也跳了下去,在田里欢快跑着。
王秀芬急忙爬过来喊,“看住大白鸭,那是没脑子的东西,看到吃的就疯跑。”
季淮还没反应过来,下田的大白鸭一阵嘎嘎嘎乱叫,迈着短腿扭着笨拙身子就往前快跑,不要命似的到处找吃的,一直往前冲,都要散开了。
他瞳孔猛地一缩,暗叫不好,拎着竹竿就冲下去,在稻谷地里跳着避开稻谷堆和脚下稻茬,动作滑稽搞笑,赶在那群大白鸭前面,一竹竿在前拦着,给了前面几只不轻不重的一下。
“嘎嘎嘎....”大白鸭停下来,又开始没头没脑到处找吃的。
他拿着竹竿,赶了一亩又一亩地,王秀芬走在田边跟着,时不时躲在树下,拿着她的帽子在扇风。
下午的太阳高高挂在天上,大地被烘烤得散发着炙热,地面温度不断往上升,季淮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浸透,还在田里狂奔。
大白鸭是乱跑,但身子笨,蛋鸭是则精明,到处钻,小个子又灵活,还会躲,全程斗智斗勇。
季亮他妈把牛从外头牵回来,看着田里的季淮,对着王秀芬道,“你倒好,让季淮自己去赶鸭,还养了这么多。”
“哪是我养的?是他自己要养!”王秀芬吃完最后一节甘蔗,指了指田里的季淮。
“他要养?”季亮他妈诧异。
“可不是嘛。我现在可没力气干这些活了。”王秀芬摇头,话语无奈,“老了老了。”
“老了就享福,看样子季淮能吃苦。今天可热了,小伙子真不错,比我家季亮强多了!”对方又是一阵夸。
“没钱就得干活,不然谁养他?”王秀芬话虽这么说,眼底的欣慰却隐藏不住。
季亮他妈又看了看田里的季淮,羡慕得不行。她得回家骂骂自己家那个混小子。
等到太阳渐渐落山,有了凉风,没那么热了,鸭子也吃饱了,季淮把它们赶到村口前的稻谷地里,他累瘫坐在道路边,身上的肌肤红通通一片。
他随了季父,皮肤很难被晒黑,而且一过冬天就会白回来,但是晒久了皮肤就会发红,热得不行。
伸手旋开水杯,大口大口喝着水。季淮喘着气,望向田里的乌压压一片的鸭子,手撑在后面往后昂。
没有点体力还真干不了这活,要想省这好几百的饲料钱,那就得受苦,受不少苦。
季淮缓了缓,掏出手机,手机屏幕上都是汗,他放在胸前擦了擦,给温芸拨了一个视频电话。
那一头刚接通,他又抹了把汗,气还没顺,“媳妇儿,我腿都要跑断了,这群鸭子是真能跑啊。”
“你的脸好红。”温芸看着他红成一片的脸,头发全湿了,柳眉微拧,担忧道,“我看了家里的天气,都三十多度,你别中暑了。”
“不会,就是有点累。”他呼着气,见她好像是在食堂,“你在吃饭吗?”
“嗯。”她点头,镜头转了转,食堂里有各地美食,还有一个打饭窗口,“好多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吃饭?你室友呢?”他又问。
温芸:“她们在寝室吧。”
“吃了什么,我看看。”他怕她又只吃一个素菜,已经有点营养不良,可别为了省钱再折腾。
“铁板牛肉。”她给他看了一眼。
一块小小的铁板里放了很多素菜,还有不少牛肉,前面是一碗汤和一碗饭。
季淮透过镜头,看到后面小店窗口的菜单上写着铁板牛肉十六块一份,他顿了顿,又问:“多吃点,晚上是不是要去图书馆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