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韵眼角瞬间就湿热,硬生生别开眼。
季淮大抵是真的醉了,双手再次将她抱住,把头埋进她的脖颈,拖着声音,有点委屈:“我不要你不怪我,我宁愿你跟我闹,也好过你跟我划清界限。我很想你,你别忘了我。”
“骗你是我不对,是我不好,可我后来真的爱你。你的心怎么就捂不热呢?怎么就那么倔呢?你就稍稍给我个机会,我这次就低头了。”
“你说撒娇嘴甜的不是你,我喜欢的又不是你的撒娇嘴甜,你其实一点都不乖,也不顺从,总是让我挂心,那时候我也慌张,就像偷来的幸福。无论什么样的你,我都爱啊。”
.....
他一直在自顾自讲话,控诉着她的绝情,又诉说着自己的难过。
施韵则紧咬着牙根,心口酸涩又沉甸甸,胸闷气促,还有被人看透的窘迫。
真实的她没什么自信,没有那么嘴甜,更不会肆无忌惮说着自己的需求,就像个被宠着的孩子。她在孤儿院不是那个会哭着要糖的孩子,她没安全感,觉得自己时刻会被抛弃,所以会保护自己,察觉危险就缩回城墙里,竖起高高的城墙,有着极重的戒备心,不允许任何人踏入。
段景言也从未踏入她的世界,所以删除联系方式的时候很决绝,转身就能走。
季淮是第一个给她温暖的人,虽然开始并不美好,也不是始于喜欢。两个世界的人居然有了交集,她还曾经全身心依赖过他,让她至今回想起来,不可思议中又带着后怕。
他又把额头抵着她光洁白皙的额头,亲昵蹭了蹭,半开玩笑说:“死犟死犟的,你就像一只刺猬,溜得也比兔子都快。我要怎么做?你教我好不好?”
施韵压抑情绪,他也没了声,抱着她闭了眼,好似睡着了。
她压根不能动弹,一直待他怀里,原以为会失眠,却不料睡得很快,没有噩梦连连,格外踏实。
*
翌日。
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了动作,施韵控制着没醒,脸色也未变。
季淮侧着身,手支着头,一直盯着她看,抬起的手小心翼翼伸过去,将她垂落的发丝撩到耳后。
倏然,他往她靠近。
施韵放在被子里的手揪住了床单。
他亲了她的额头。昨晚是醉酒下的动作,今天很清醒,还喃喃低语道:“小白眼狼说的就是你,502超级粘合剂估计你也选择性忘记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回忆里出不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淮才轻轻起身去了浴室,等门关了,施韵才睁开眼。难言情绪已经泛滥,可她太会忍了,总能找到方式说服自己。
她觉得自己无欲无求,何必沾染麻烦?还得改变原来的各种轨道,季淮就算不和孟诗晴重归于好,也总能找到其他富家千金,她不想当下一个段景言。
爱情是什么?据说她还是父母想得不行私奔留下的爱清结晶,最后被丢到了荒郊的草坪上。孤儿院的妈妈说,要是好心人发现得晚一点,她就会被毒蚂蚁咬遍全身,差点都把眼睛给咬坏了。后来她被领养,领养的父母觉得她麻烦,是个累赘,不讨喜,才领养几天,又把她送出来,孤儿院的妈妈骂她好久,又多了一张嘴。
季淮洗澡出来,施韵刚刚坐起来,看向他说,“你头还疼吗?”
“疼啊,你给我揉揉?”他含着笑回。
施韵神色收敛,声音缓缓,“下次你别喝了多酒,对身体不好,喝醉后也得找个人看着你。”
“嗯。”季淮的满腔热情打在棉花上,收回笑意,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往旁边的衣帽间走,给她选了一条杏色的复古长袖连衣裙,“早上天凉,你穿这件怎么样?这件好看。王嫂做了早餐,吃完早餐再走。”
她没法拒绝,留了下来。
王嫂忙前忙后,非常热情,做了好几样她喜欢吃的早餐,还煎了她喜欢吃的蒸饺,给她温了牛奶,语气关切又担忧:“施小姐是去外地拍戏了吗?都瘦了好多,是不是剧组伙食不好?在家就多吃点。”
家。
这个字眼戳中施韵,她拿筷子的动作顿了顿,以往她好像很轻松就能说出回家,她总跟徐楚楚她要回家,回家找....嗯,找他,找...她家季先生。
真是荒唐而又奇妙。一个孤儿哪有家?孤儿院都因为资金不足而关闭,孤儿院的妈妈也撑不下去了,不管他们了。那时候他们还未成年,一个稳定的居住所都没有。
她极力扯开一抹笑,王嫂没有怀疑,转身去厨房忙活。
季淮吃着早餐,其实形同爵蜡,他昂头看她,沉吟片刻,征询般问:“我让王嫂去照顾你,毕竟她和你也熟悉.....”
“不用。”她新租的房子小,而且她喜静。
闻言,他点头,也没强求:“衣帽间的衣服和首饰,我让人打包给你送过去?你应该还用得着,留在这里也没用。”
“品牌方也送了我很多,家里装不下了。”施韵没抬头,轻声接着话。
季淮生生呼了几口气,继续沉默吃着早餐,餐厅的气氛凝重而又压抑,两人都没什么胃口。
吃好后,她起身,他也跟着站起来,拿着车钥匙跟在她身后,“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