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老半天,最终只摇了摇头。
“要不,再去睡会?”秋兰又说。
“天天就是躺着,都快发霉了,身子骨都要躺软了。”赵清月站起身来,秋兰又连忙去扶,她不让对方扶,“我又摔不着。”
“大夫说得好生养着,小主子来得多不易啊,小姐一点轻心都掉不得!”秋兰还板着脸,对她说教了起来。
赵清月听这话耳朵都能听出茧子了,一天能说个八百回,她瞧见正在走进来的季淮,脸上一喜,起身就往对方走去。
“走慢些。”他对她说。
“一个两个,真把我当废人不成?”赵清月气呼呼,朝他走去的脚步却没停。
“谁敢把你当废人?你不得上房揭瓦啊?”季淮轻笑,牵着她的手往里走。
“侯爷!”她轻哼。
季淮笑,牵着她往一旁走。
两人刚坐下来,小厮就来通信,说宫里的张公公来了。
皇上和赵贵嫔都赏赐了不少补品,赵清月前去谢恩,略微诧异,张公公又和季淮寒暄了几句,言语间,也很是看好。
等对方走后,她看向季淮:“皇上应当是格外看好侯爷,侯爷可要好好表现才是。”
上次回国公府,贵嫔也与他透露一二,不过后宫不能参政,对方也只是听皇上说了一两嘴。
“夫人既然开了口,我自然尽力而为。”他半开玩笑说。
“我和孩子可要跟着侯爷享福呢,侯爷当然要努力。”她扯着嘴角,黑白分明的眼眸与他对视,说得十足认真。
季淮被她逗笑,揽着她的肩往回走,语气关切:“今日感觉如何?”
“好多了。”
……
两人的谈话声不断传来,杜湘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克制着酸楚的情绪。
小香走过来,对她说道:“厨房那边说,要先准备夫人的午膳,今日的菜多了点,姑娘的菜要延后小半个时辰。”
“凭什么?”杜湘脱口而出问,话语里带着浓浓的不满。
赵清月怀了孩子,身份金贵,侯府上下都在紧着伺候她,宫里和赵国公府都派人送来不少好东西,表哥也紧着她。
就差一步,上次她若是不让表哥走,她现在或许就是表哥的妾室了,是她错过了时机,真的只差那么一点点。
小香看着她眼里透露着厌恨,也被吓住。
杜湘又收敛神情,僵硬道:“我问的是为什么?表嫂不舒服吗?”
小香也快速反应过来:“夫人胃口不好,侯爷想让她多吃些,让厨房做了好些菜,要耽搁点时间。”
“既然这样,除了等也没办法,这也不是你我能决定的。”杜湘转身就走。
说白了,她寄人篱下,连个身份都没有,人家给什么吃什么,半分不满都不能有,也不配有。
她讨厌这种感觉!
有了这种心理,厨房送来的菜,她通通吃不下,总觉得下人也看不上她,根本就是在拿捏她。
老夫人上次与季淮对峙后,也绝口不提这件事,她向来无实权,没底气,见季淮态度强硬,所以也选择不再说这件事,最近也开始有意无意说起她的婚事。
看样子,是想把她嫁出去。
*
书房。
季淮正坐在案桌前,手上拿着一卷书,贴身伺候的小厮走了进来,汇报道:“侯爷,杜姑娘今天早上通过厨房的小厨买了三两栀根草。”
听言,季淮从书本中抬头,挑眉看过来。
“栀根草和夫人汤药中的麻草相似,与麻草不同,为大寒,且和药材中的知子相冲。夫人如果服用,那是大忌,胎儿可能会不保。”小厮继续说。
季淮放下书本,眼底骤然变冷,许久没说话。
这一世很多事并没有发生,他原本只想把杜湘送出府,各自相安无事,侯府给她拿出一笔丰厚的嫁妆,也能保她衣食无忧一辈子,也算是个交代。
前世他并没有查出什么,只当赵清月多想了,但还是留了一手,密切关注杜湘,没想到还是被他查出来了。
季淮薄唇紧抿,放在案桌上的手收紧,寒着声道:“看着她,夫人这几天先别用药。”
“是。”
小厮出去后,季淮将前世的事情细细回忆,赵清月曾歇斯底里让他再细查,求求他再查查。
他怎么也查不出来,原来问题出在了这。杜老爷子是村里的半个郎中,杜湘来侯府投奔的时候,还带来了好几本医书。
细微的用药不会立刻出现症状,等到病发,药渣已经倒掉,再动动手脚,到时候根本无法查。杜湘比他想的还要有野心也狠心。
*
翌日。
杜湘支开了小香,来到了厨房,里面还传来淡淡的药香味。
午时的厨房没什么人,她以往时常来做糕点,洗菜的老奴看到她还打了声招呼,对方出去后,她看向煎药的砂锅。没有犹豫太久,她便拿出藏着的栀根草,走到一边,快速拿起锅盖就丢了进去,随后合上。
栀根草性寒,估计放个几次,赵清月这一胎又怀得艰难,过个十天半个月就流掉了。怀上就不易,若是这次流掉,下次怀上的可能性就会大大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