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塞顿开,不过儿还有疑虑,就是这几日探访下来,儿觉得胡惟庸此人阴险狡诈,且与皇帝互为犄角,争锋不断,既然如此,陛下为什么不撤了他宰相之职,换个有德之人为相,这样也能避免朝堂分崩之患?” “我儿年轻,不懂帝王心思,也是正常,听为父给你解释。我曾说过,自洪武初年以来,皇帝任命过多名宰相,其中不乏品德能力兼备之人,比如李善长,那是我朝第一功臣,人品功劳无人能及,又如汪广洋,虽然能力不及李善长,但为人也是忠厚真诚,一心为朝廷做事,但这些人都被圣上撤下或者降级,唯独提拔重用胡惟庸,且任其在相位十余载胡作非为,你觉得圣上此番安排是何用意?” “儿不懂,选个好人才为相,不是能帮圣上解决问题,平复纷争,这样多好,圣上为什么要选这样一个人?” “道理很简单,圣上缺的不是好宰相辅政,缺的是一个理由?” “理由,什么理由?” “废黜丞相制度的理由。”说罢,柴大忠望着玄武湖面,深深的吸了口气。 “什么,圣上欲罢黜丞相制度,父亲你怎么知道的?这也太让人震惊了。” “为父多年混迹于官场,经手的悬案疑案太多,且跟随章溢大人探案多年,今时方知朝堂之上才是众乱之根源,权力,权力的魅力太大,会造就一切邪恶,玉儿你要谨记。自秦汉以来,丞相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相权一直是皇权的有力竞争者。如遇明主,制衡丞相,国家便会快速发展,欣欣向荣,但是如果皇位接任者孱弱昏暗,那丞相便会架空皇帝,甚至改朝换代,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曹操,诸葛亮不都是德能超群的丞相么,最后汉家江山却又落入谁手呢?” 柴大忠顿了顿,抿了口茶继续往下说:“以你之见,太子朱标此人如何?” “儿虽未见过太子,但从各人口述来看,此人将来如登大宝,必定为仁慈之主。” “正是,太子仁慈,这也是圣上最担忧的地方,国内目前众派林立,功臣众多,这些人都是随着皇帝一刀一枪打下江山之人,不管从能力,还是战功资历来讲,皆为皇帝忌惮之人,陛下虽然强势,可以生前制衡这些人,那百年之后呢,太子登基后,又能不能和圣上一样管住这些人?” “哦,原来如此,太子这么仁慈,并不能驾御住这些功臣集团。” “正是如此,这些职位中,丞相之职是圣上最为忌惮的,如果任由能力强的人担任,如遇人品不端者,那皇家江山岂不存在风雨飘摇的风险,故我观圣上,刻意用胡惟庸这样的人为相,就是让百官看清,丞相之位的弊端,所以我刚才说皇帝需要一个理由,就是罢黜丞相制度的理由,而胡惟庸,则正是制造这个理由的最好人选。” “听了父亲的话,儿终于懂了,皇帝那么迫切让我组建六扇门,为皇家收集情报,打击政敌,此间缘由皆来自于此,看来皇帝要有大动作,故要使用我们这批人为其做事。” “我儿终于领悟了,乱世之中,用你我之才,盛世来临,用你我之暗,圣上需要刀,你就是圣上的那把刀,所以将来你需要怎么做,自己心里清楚了吧。” “儿明白,那这把刀锈了断了又当如何?” 柴大忠看了一言柴玉,不再多言,回头看向惠岸,惠岸一直在边上听着,并未插言父子对朝廷之事的议论,听到此处,双掌合十低头诵了一句:“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