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几个台阶。
好在不是解谜,他最不擅长这个。一切跟严谨慎密的逻辑相关的他都不太行。
向东正要往外走,楼上忽然传来了下楼声,他的耳朵动了动。似乎是从五楼到六楼之间下来的。
那脚步声的主人穿的是拖鞋,走路慢慢悠悠,很自由惬意。
向东想到了武庆说的那个鬼,他走到楼梯口向上看。
客户在一楼,向东不能去楼上,这是他能站的最好的位置,如果那家伙下来,他就能看得见。
拖拖拉拉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四楼,三楼,二楼……直至二楼到一楼的楼道里。
然后就消失了。
向东已经看清了他的样子,老式背心,深灰色旧拖鞋,中年男性,抽烟,胡渣脸,这些全部都和武庆透露的信息对上了。
只不过……
向东停在原地,不制造任何声响,他在等那个男鬼再次出现。
不多时,楼上又响起了脚步声。向东在男鬼快要走到先前消失的地方时开口:“大哥!”
中年男人闻声向下探头,像是这才看见他:“你叫我?”
向东说:“你妈在等你回家。”
中年男人傻眼:“什么?”
向东眯了眯眼,武庆说这个鬼魂崩溃了,照他现在的状态来看,他不仅对楼层没概念,还会忘记所有的纠结和痛苦,死后活得轻松自在。
“这是我第二次看见你从楼上下来,你再走几步就会回到原点,你并不是在往下走,而是一直在楼道里打转,你下不来。”
“你家在一楼。”
向东忌惮楼里的厉鬼,也赶时间,没功夫慢慢聊,他一个一个信息往外蹦,简单粗暴:“你跟你妈都死了。”
中年男人嘴里的烟跟他的身子都在抖:“不可能!”
他大吼着往楼下冲,然而他只迈出几步,身影就诡异地定格,消失了。在那之后楼上便响起了悠闲的脚步声。
再一次见到楼梯下面的向东,中年男人脸上的坚信一寸寸裂开,渗出来的是浓黑的死气,他一屁股坐到地上,迷茫地拿掉嘴边的烟。
向东趁机说:“你妈给你熬了中药,闻到了吗?”
中年男人痴傻地摇摇头。
向东脱了T恤扔上去。中年男人无意识地拿起脚边的T恤,一股陌生又熟悉的中药味向他袭来,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撬开了脑袋,扒掉了皮肉,嘴里发出凄厉至极的嘶吼:“啊啊啊!”
两行血泪从中年男人的眼里流了下来,他想起来了。
那天他趁他妈去代收点给他拿快递就偷跑到天台抽烟,因为身体原因死在了下楼的途中。
生前他不想回家,觉得他妈很烦,总是唠唠叨叨的让他吃中药,说什么吃了药病就好了,都是假的,病根本好不了,他妈还管这个管那个,他不要回去。
那个想法在他死后成了阻止他回家的恶念,仿佛在说“你不是不想回家吗,那就别回去了”。
而他妈上不来,也是因为那股恶念,因为他不想见到他妈。
他死了以后,一直觉得自己要往下走,应该往下走,一直往下走,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他全都知道了,他想回家。可他永远到不了一楼,回不去了。
“帮我,谁来帮帮我!”中年男人抬起头,整张脸已经腐烂生蛆,两只没了眼睛的黑眶对着向东,“帮帮我……”
“你先等着!”向东说完就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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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东赤着上半身出来的时候,陈仰立即看手机,用时五分多钟。
“怎么在里面待了这么久?”陈仰问道。
“有突发情况。”向东先把单子给中年快递员,之后才返回陈仰那里,透露了老奶奶和他儿子的事。
凑过来的几人听了个全程,脸色都白了一度。
“又多了一个鬼。”凤梨呢喃,“楼里到底有几个鬼啊?”
陈仰思虑的不是鬼的数量,是向东答应老人家的事:“你对鬼许了承诺,会很麻烦。”
“没办法。”向东吞云吐雾,“形势所逼。”
陈仰说:“不过这条支线完成了,说不定会有线索。”
“那也等完成了再说。”向东咬着烟摸下巴,“送一个件完不成任务,可能还要再送,到时候我想办法。”
陈仰蹙了蹙眉心,没等他再捋一捋头绪,中年快递员就已经扔了第四个包裹。
602的,这次是陈仰抓到了单号。
蝉叫得刺耳,陈仰的心里很平静,该来的总会来,他没想过自己会送哪一层的快递,因此抽到第六层不会让他感到失望,有的只是接受。
凤梨替陈仰担忧,虽然六楼不是顶楼,可也很高了,目前最高的。
“东哥,怎么办啊?”凤梨拽老大裤腰。
向东啐了一口:“妈得。”他绷着脸跟陈仰说,“我没碰到那个厉鬼,你小心点。”
陈仰点点头就要往居民楼走,背包带子被扯住了,他在那股力道下停住脚步,转过脸看朝简:“越往后,任务的时间越少,我得快点,给你和剩下的人争取时间。”
朝简半垂着眼,一言不发。
陈仰说:“没事的,我送完快递就回来了